吃完一頓簡單的晚餐之後,趙敏的所有彈藥,也都已經充能完畢。
出乎我意料的是,趙敏他們並沒有選擇就地紮營過夜,反而是在半個小時的休整之後,再次上路。我對此自然沒有什麼反對意見,以我現在的身體素質,就算是幾天幾夜不睡覺接連趕路,也不是什麼難以承受的事情。更何況,我也不想和一百多具屍體睡在一起,甚至我住著的,還是他們生前的房子。
其他人更是沒有問題,趙敏和胖子在我看來,幾乎與超人無異。而夜梟和他的手下們,也有著特種尖兵的素質,更是這叢林之中的王者,暗夜行軍,毫無壓力。
隻是小康畢竟還是個孩子,都沒怎麼吃東西就沉沉睡去。最後我也隻能選擇抱著他,讓他睡在我的肩頭。反倒是他養的那條小狗,仍是精神奕奕地跟在我身後。
將我們在這裏所有的痕跡都消除之後,我們再次上路。
隻是這一次,走了不到十分鍾,我們又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在我們麵前,正橫亙著一條寬闊的河流。
這條河河麵很寬,而且水流十分湍急,隔著老遠就能聽到嘩啦啦的水聲。
我驚訝地發現,在河麵上,居然有一個小小的堤壩,而堤壩上麵裝載著兩台水輪發電機組,粗大的線纜從堤壩上接下來。剛剛那個聚居地裏,用的正是這裏發的電。
這些原住民對這條河的利用率已經如此高,河上自然不可能沒有船。
借著天上的星光,我稍稍打量之後,便發現在距離我們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個小小的碼頭,而碼頭上,就停泊著五艘中等體型的河船。這些船不像是漁船,反倒像是采砂船,船身平平無奇,乍一看上去極為隱蔽,想來也是剛剛那個聚居地的財產。現如今那個村落裏的人都已經被我們屠殺幹淨,這五條船,自然也是已經易主。
我們六十多個人分成了五組,分別上了五條船。
夜梟的手下們和胖子一樣,都是多才多藝的高手,不超過三分鍾,五條船都被開動了起來——當然,也有可能是這些窮凶極惡的殺手們,剛剛在殺人之餘,還搶到了鑰匙。就這樣,五條船一次排開,順著湍急的河水,緩緩向著下遊漂流了過去。
深沉的夜幕中,五條船,就像是五條披著鬥篷的幽靈。
站在船頭,看著船舷劈開河水,濺起多多水花,我就會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曾經乘坐過的那艘“大四喜號”。那艘命途多舛的船兒,現如今又在何方?
我回憶著之前在平板電腦上看到的地圖,仔細地對比了一番之後,發現我們腳下的這條河流,應該就是瀾滄江——當然,出了國境線之後,它被東南亞人稱為湄公河——的一條支流。以我們現在的速度,相信在一晚上之後,便會進入主幹道之中。
除了有一個人在守著船舵之外,其他人,都靠在船艙裏睡過了去。
看來,對於這五條船,趙敏他們是早已經有了安排。想必,這個聚居地,在夜梟的視野中已經存在了很久。他們之所以沒有選擇在聚居地裏紮營,應該就是考慮到可以睡在船上,這樣能夠節省大量的時間,這讓我再一次為趙敏縝密的思維所折服。
既然他們都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我正好省得費心。
走進船艙,我找了一塊相對幹燥整潔的地板,將小康放了下來,他的小狗兒居然十分有靈性地靠在他身上,睡了過去。一人一狗相互依偎著,這樣的場麵讓我心中不由地一動。你親手養大的狗永遠都不會背叛你,可是有些人,甚至都不如一條狗。
我苦笑著搖搖頭,點上一根煙,緩緩地吸了一口,然後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地睡了也不知道多久,突然,睡夢之中的我感覺全身一冷,仿佛落進了深不見底的深潭裏,周圍潭水裏麵的刺骨寒意,仿佛是一根根銀針一般,不停地往我身體裏麵鑽著。我的皮膚感覺到一陣陣刺痛,脊椎都冰凍得有些僵硬,整個身子就像被冰凍了一般僵硬。這股寒意順著我身體裏的血液,漸漸流向了我的大腦和心髒……
就在我感覺對自己的身體徹底失去掌控之前,我胸口好像有一樁事物,突然發出一陣溫熱,一股熱流便猛地湧向我的全身四肢百骸,頓時我一個激靈,猛地醒轉過來。
“啊!”
我猛地坐起身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才發現自己剛剛好像隻是做了一個夢。
不對!
我心中再次一個激靈,低頭一看,發現脖子上掛著的那枚淡青色的圓柱形玉墜,正在散發著幽幽的清光。環顧四周,我發現船艙裏麵所有人,都死死地睡了過去——而事實上,像夜梟的這些久經生死的手下們,即便是在完全安全的環境裏,也不可能睡得這麼沉!他們必須保證可以隨時醒過來的睡眠,以應對隨時可能到來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