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蘅仔細地看了看包廂號碼,再三確認了自己找對了,才舉起手敲門。敲了下,裏麵沒人開門。徐蘅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朝裏麵探頭看。裏麵是個套間,正對著門的是個紅酒架,起到隔斷的作用,裏麵有聊天的聲音。
徐蘅正要開口說話,裏頭的談話裏突然提到了陳昂。
“陳昂是不是年底生日來著,今年給他送點什麼。”
另一個人開玩笑道:“給他送個美人到床上去……”
有人打斷道:“可別了吧,你沒看到剛才在外頭遇見的那個?老陳眼睛都移不開了。”
“不會是來真的吧,聽說他剛升到市局裏,勢頭不錯啊,這麼搞不是玩火嘛。”
“他知道輕重的,估計就是玩玩而已。不過要是惹到沾上就甩不掉的就慘了,哎你聽說了沒,就之前,省裏的,有人包小明星玩兒,提分手的時候哭天搶地差點沒鬧到家裏去,最後還是又給車又給房才利索地甩開了。”
眾人皆調侃地笑了起來:“得提醒陳昂準備好分手費,破財擋災。”
徐蘅聽不下去了,悄悄地退出去,把門掩上,站在門外,心裏刺刺的疼。在與陳昂的相處中,他已經逐漸將兩人之間的差距忽略,相愛的人都是赤裸的,除去衣冠剝開外在,是一顆心觸碰另一顆心。但他的自卑就像手指頭上的倒刺,不起眼,但隻要一碰到就一定會痛。
所以他才這麼重視他的日文補習班,在那裏,他感覺到自己每天都在前進,雖然說起來很滑稽,但每次的進步,都讓他感覺自己和陳昂之間的差距少了一些。
徐蘅拖著腳步往外走,將前台的詢問忽略掉,從會所裏走出去,想要回家,想了想,又有點不舍得陳昂,於是就站在了路邊,靴子的鞋跟磕了磕馬路牙子,半張臉埋進圍巾裏去,數著過往的車發呆,站著站著累了,又坐了下來。
陳昂在和他媽打電話,他媽說年底就是他生日了,正好周末,不如一家人去澳門玩兩天,包個套房看跨年煙花,把陸依然也約上一塊兒。陳昂私心裏是想和徐蘅一起過生日的,忙開口要推,賀婉不管不顧地開始嘮叨了起來。
“小昂啊,你聽媽媽說,你別吊兒郎當的了,跟依然那裏,你緊著些,你姐姐那時候,和成安不也隻談了一年就結婚了?你明年也差不多了。”
陳昂不說話,賀婉就一直說,他甚至把電話挪開,聽著聽筒裏傳出來的模糊不清的聲音,頭還是一陣陣地疼。
從小就是這樣,賀婉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兒子女兒的需求,她從來沒有真心聽進去過。陳昂小時候的樹屋是她叮囑人做的,等到陳正德說要拆的時候,陳昂倔強地以不吃飯抗議,賀婉也是這麼勸他的。
“小昂啊,你要聽爸爸的話,要好好學習了,玩兒的事情別太在意,小事而已,媽媽周末給你買個新的航模。”
好不容易掛了電話,才看到徐蘅發過來的消息,他急匆匆地回到包廂裏去,沒見徐蘅,朋友們也說沒見有人來。他心裏著急,以為徐蘅來了見他沒在就離開了。他連忙往外走,邊走邊掏手機要打電話給徐蘅。
陳昂一出去,就看到徐蘅坐在馬路邊,嘴裏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什麼。他三步並作兩步過去,從背後一把將徐蘅抱住,把徐蘅嚇了一跳。
原本已經沒什麼了,徐蘅見了他,又覺得有些委屈起來,小聲說道:“我已經數到一百零九輛車,打算數到兩百就走了。”
陳昂將他從地上拉起來,敞開外套,將徐蘅包在裏麵,說道:“我很想你。”
徐蘅深吸一口氣,又聞到了陳昂身上特有的那股,淡淡的古龍水味道。他說道:“你身上怎麼這麼熱。”
徐蘅抬頭,伸出手在陳昂額頭上摸了摸,說道:“你發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