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蘅緊張地說道:“真的不可以提前看,隻能一個月拆一次。”
陳昂:“你可以一個月提醒我一次。”
他隻是隨口這麼一說,誰料徐蘅卻突然間沉默了,陳昂似有所感,緊緊地盯著徐蘅的眼睛,徐蘅沒有回避他的目光,說道:“我要去日本了。”
“幾個月前就計劃好了,去那邊參加一個集訓進修,先學點語言,張亭姐已經幫我給日本那邊的主辦方遞交了資料,通過了,開春就走。”
懸在頭頂的達摩克裏斯之劍終於利索地落了下來,陳昂居然莫名鬆了一口氣,然後緊接著的就是胃被緊緊揪住往下墜的感覺,他輕鬆地說道:“什麼時候走,我送你,什麼時候回來?日本和這邊時差不大,我們可以經常打電話視頻……”
徐蘅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覺得,一段感情,不應該是讓人感覺到累的。”
陳昂問道:“你累了嗎。”
徐蘅歎了口氣,說道:“是你累了。”
陳昂回避似的低下頭,雙手抹了把臉,說道:“我不累。”
徐蘅伸手點了點陳昂的臉頰,然後是他線條淩厲的下頜線,有點難過地說道:“你瘦了很多。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可討厭你了,驕傲自大,兩幅麵孔,但你遊刃有餘的樣子又讓人覺得很帥。”
徐蘅從床上站起來,走到窗邊,說道:“下雪了。”
陳昂看過去,果然是下雪了,雪花像扯碎了的棉絮一樣,飄飄悠悠地往下落,落在沙灘上、海上、大地上。猝不及防地,太陽從海平麵上露出一點出現的先兆,雪花折射著晨光,每一片都閃閃發亮。
日出了。
徐蘅轉過身,看到陳昂坐在床上,陷落在晨光找不到的黑暗裏,表情看不清,像個被遺棄的孩子。他心裏發酸,說道:“生日快樂,還沒許願呢……”
一瞬間,陳昂心裏閃過許多個願望。
讓徐蘅不要走,即使走了也不要結束兩人之間的關係。希望所有煩心事消失不見,希望太陽逆行下沉,沉到海底的最深處,時光倒流。
回到上一個共看的海邊日出,在那時候,他第一次被徐蘅眼裏的光觸動,那是永遠向上的不熄滅的火。回到初見的那一天,讓始於身體原始欲望的關係飛快去到它該去的地方——心裏。又或者再往前一點,回到他小的時候,心愛的樹屋被拆掉的那一天,他可以用稚嫩的身軀擋在樹屋前麵,對他的父親說,你不準碰,這是我的。
但他最終都沒有說,他隻是說道:“我還有一個願望,再親我一下吧。”
徐蘅鼻頭一酸,他走回到床邊,俯身貼上陳昂的嘴唇:“如你所願。”
一個不太深的吻。
陳昂摸著徐蘅的後腦勺,輕輕說道:“別哭,寶寶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