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酈晟達到囹圄的時候,就看見那個可憐的小人兒,靠在土牆上。
走進一看,才發現,他的臉色蒼白,眉頭緊鎖,額上大汗淋漓,手上死死地抓著一支簫。
酈晟的麵色一沉。
看守的侍衛連忙將牢房打開。
酈晟立即走過去,將人抱了起來,朝著郤叔淳吩咐道:“快去請醫官。”
這才幾日不見,怎麼就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他這是怎麼了?”
“王上,這位公子受涼了,有些風寒,還有些受驚。”
酈晟將手往旁邊一伸,侍女連忙恭敬地將藥碗遞了過去。
酈晟捏了捏蕭雅歌的臉,那緊閉的雙唇漸漸張開了。當他將藥液送進去的時候,還看到那人眉頭突然一皺,酈晟忍俊不禁。
已經折騰大半夜了,酈晟隻得向兩旁的侍女吩咐,“好生照看著。”
當蕭雅歌清醒的時候,他還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夢中,他第一次帶上麵具。
當你戴上麵具的時候,你就是神!
巫父澄的話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裏,小小的他,冷漠地看著祭壇底下,俯首叩拜的人。
他的心裏卻充滿了疑惑,什麼是神?神需要做什麼?神應該怎麼做?
巫父澄告訴他,在你出生那日,天上的星辰排列成十字,這本是天神下凡之象。更何況,你也是大巫嵐的後裔。
你不僅要學習巫術,還要學習醫術,學習曆史,學習軍事,學習各國語言。
因為我們不僅是蕭國巫師,更是大巫嵐的後裔,我們才是最正統的巫師。
在蕭國聖苑的宮殿裏,大巫澄驕傲的神情和麵上掩飾不住的野心,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這時,心頭突然冒出一個聲音:不,神連方國的金戈鐵馬都阻止不了。
蕭雅歌突然驚醒。
“公子,您還好吧。”一個溫和的女聲響起。
聖苑的侍女都帶著麵紗,這不是蕭國,蕭國已經沒了。
“快去通知王上。”她小聲向旁邊的侍女吩咐。
過了好一會,蕭雅歌才穩定了心神,問道:“這是在哪裏?”
“這是酈宮。公子,昨夜王上可是親自將您接過來的。”
“哦。”
“怎麼,這還在生氣呢?”酈晟剛進入前室就看到蕭雅歌冷漠的神情。
“寡人又哪裏惹著雅歌了?”
“王上看不上我,就不用勉強。”雖然是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蕭雅歌還是暗暗打探著酈晟。蕭國已是亡國滅種,而酈國卻是蒸蒸日上。這個男人的臉上竟然看不出絲毫的野心。
“誰又看不上你了?”他這就是小孩子脾氣,酈晟沒有理會。他將內侍準備的早膳拿了過來,“這都大早上了,先墊墊肚子。”
蕭雅歌搶過碗,剜了他一眼。“我自己知道吃。”
蕭雅歌咕嚕咕嚕地三兩下就將粥喝完了。
酈晟又遞過一個碗來。
裏麵是黑糊糊的液體,蕭雅歌的臉立馬皺成了一團,“我不喝,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生病了,就要好好吃藥。”酈晟將勺子遞到蕭雅歌的嘴邊,“張嘴。”
□□。
蕭雅歌還是不情不願地張開了嘴,恨恨地望著他。
這時,糾結片刻,冉侍還是小聲稟告,“王上,大將軍請見。”
酈晟看向蕭雅歌,“你好生歇著。”
他又朝冉侍吩咐,“冉華,你在這裏幫寡人看著,保證這藥水要滴水不漏地喝完,不然拿你是問。”
果然,在酈晟離開之後,蕭雅歌拒絕吃藥。
急得冉侍滿頭大汗,“公子,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蕭雅歌卻得意洋洋地看著他。
“公子,這幾日,王上也不好過。這整日裏都在和大臣們商議大事。”
“你說他這幾日都在幹什麼?”
冉侍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回答:“籌備平定西方異族。”
“哦。”
蕭雅歌乖乖地抱著碗,將藥汁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