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伏天,隻有我一個人穿著長衣長褲,行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我,仿佛我是一個奇葩,瘋子。路過天橋,有一個擺攤算命的和尚,一看見我大驚失色,眼裏充滿了害怕。
我朝他走過去,在他攤位前那個小凳子坐下。“施主,準備後事吧,”我呸,我氣急了,轉身就走,然而卻沒有聽見身後的那聲歎息。
醫院檢查什麼都正常,就今天早上洗澡皮膚被燙傷了。溫度計測出來的體溫都合格,麵色白,說是我身體虛弱,貧血,加強鍛煉,多養養身體就好了。然後,給我開了燙傷的藥。醫生看見我脖子上的吻痕,還笑話我不要太辛苦,搞得十分不好意思,大寫的尷尬。
醫院出來已經是中午了,路過天橋時,沒有再看見那個算命的,自然也沒將他那“準備後事”這幾個字聽進去。
手機響了,是同村小玲打來的。“萱姐,你媽出事了,快回下河村。”電話打得急,怎麼回事也沒給我說,幾個小時的長途車上,我給她打過去,卻始終無法接通。我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整個村裏都籠罩在一片黑白相間的霧氣裏,說不出的滲人。
小玲在村口等我。絮絮叨叨給我說,我媽今天中午曬豆子,突然就摔倒了,口吐白沫,一直抽搐不停。村裏的王大夫說可能是中邪了,趕緊去請了張道士過來。現在家裏貼了很多符。“村裏人都說你媽撞鬼了。”
小玲是我在村裏最好的朋友,從小就她和我一起玩,據說腦子有問題,可是,我卻覺得她比誰都要好。
張道士是我張叔,村裏的風水先生,家家戶戶有個什麼事都找他。村裏麵,除了村長,他威望也挺高的。
我走裏屋裏就看見張叔在給我媽做法呢,家裏貼滿了符。他看見我回來了,麵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讓屋裏幫忙的人都出去了。“張叔,我媽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張叔沒理我,用抽煙的打火機燒了一道符化水了,讓我喝。我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除了我姥姥和我媽,就張叔和張嬸對我最好了,從來不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凡是有什麼好吃的都會叫我去他家吃。
喝了符水,我感覺喉嚨有點甜,吐了一口血。我震驚地望著張叔,地下的血一下子就變黑了。嚇了我一跳,但發現自己精神多了,也沒那麼怕冷了。
張叔對著我媽說,“大妹子,林萱回來了,有什麼話,你給她說吧”我聽見我媽虛弱的聲音“張哥,謝謝你了,這麼多年”張叔對我媽擺擺手,然後,對我說到“孩子,你媽可能不行了,我也隻能坐到如今這一步了,你去和她說說話吧”我差點沒站穩,張叔自己也退出了屋子。
我在媽床邊,鼻子酸酸的。從小就是姥姥和媽媽將我帶大,爸爸在外打拚,媽媽未婚先育,等我出生後才和爸爸結婚的。在這個封建的小村裏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多少唾沫星子。姥姥雖然嫌媽媽丟臉,但對我這個無辜的孩子特別好,特別疼我。並沒有將對媽媽的怒氣灑在我身上。姥姥才走一年,媽媽也要跟著去。我的眼淚一直掉,一直掉。掏出手機給爸爸打電話,好歹他們也夫妻一場呢。
“萱萱,你幹啥呢,別給你爸打電話,人都會死了”媽還對我笑了笑,看起來還精神很多。我知道人死之前都會回光返照的。我扶著媽坐起來,她把枕頭底下的木盒子交給了我,裏麵有幾道很舊的符紙,一件小孩的衣服,還有一個像核桃的東西,十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