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邵元的腦袋本就被莫老太的一番話惹得一團漿糊,而南逸晨和南逸軒兩個人更是不讓他省心,個個都提出不要繼承Mr。
難道就這樣將公司拱手讓給別人?那自然是不可能,這是他苦苦打造出來的商業帝國,他不能看到它就這麼曇花一現,幾十年間就消失易了主。
他想看到子子孫孫將Mr好好經營下去,能讓南家的地位更穩固一些。
這兩個臭小子說的話,他權當一時之間開的玩笑話。
還沒等他腦子捋過來,季如又在一旁搭腔,尖銳的女聲嘰嘰喳喳惹得他更是一陣煩惱。
好在他發怒之後,其餘幾個人都噤了聲,全都戰戰兢兢地瞧著他。
南逸軒除外。
他從小經曆過南邵元的怒吼已經數不勝數,這樣的低嗬,他一點都不放在眼裏。
莫老太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打著圓場,當然,也隻是安撫著季如。而一旁呆楞的南逸晨,她卻視而不見。
“好了季如,你先吃飯,看你現在都瘦成什麼樣了。逸軒他肯定也隻是胡亂這麼一說,你別跟他置氣。”
“他這孩子現在叛逆得很,你越是讓他往東,他就越是要往西。他不聽你們說話,我說的倒是會聽一些,到時候我再跟他說就是了。”
“現在外麵天氣這麼涼,你剛才又出去吹了風,喝碗湯暖暖胃,不要讓身體受涼了。”
之前她一怒之下說了那些話,讓她對季如有著很深的愧疚之感,此刻她用著實際行動表達著自己的愧疚。
連一碗湯都是老太太親自盛,就算麵對著老伴,她也從未幹過這種事。如今她卻對季如這麼做,想來是真的十分有誠意了。
外麵的雨聲不停,嘩啦啦地砸在地麵上,天空中更是一片電閃雷鳴,驚得桌上的每個人都有些心驚膽戰。
聽著莫老太對著季如噓寒問暖,南逸晨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們一家子如此祥和的模樣,自己坐在這倒是突兀得很。就像是一副美好的畫卷突然被畫師畫蛇添足一番,那一雙足添上去就毀了一幅畫,他坐在這也是毀了這家子的寧靜。
他微微垂眸看著碗裏顆顆飽滿的米粒兒,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自己可憐的母親。在一個女人最為年輕嬌美的時候,被病魔纏身。
她最為珍視的一頭秀發卻因為化療不得不剃掉,她每每看到鏡中的自己時都是一陣驚恐。
小小的南逸晨站在病床旁邊看著她歇斯底裏的模樣,一個心慌亂不已。
在她病危之時,她隻能靠著呼吸機吊著一口氣。
她一直撐著一口氣,等著南邵元來看她。可那段時間又是他最忙的時候,幾乎是腳不沾地,全國不停地飛來飛去。
母親形如枯槁,奄奄一息地望著門口。南逸晨覺得她應當是見不到父親了,小手一直按在她幹枯的手上,有些絕望地斷了氣兒。
他又抬眸小心謹慎地看著慢慢喝湯的季如,從她的麵龐想象著他母親老去的容顏。
像他母親那樣溫順的女人要是到了這個年紀應該也是十分美麗,細紋應該也沒有季如這般的多。因為在他的記憶中,除了住院之後,他從未看到自己的母親發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