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靖澤從來沒見過如此迷茫落魄的歐父,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下意識地點頭,又迅速地搖頭,連忙道:“叔叔你別這麼想,肯定是剛才你對南逸軒太粗暴了,讓嬸嬸發怒了。”
歐父略有些頹然地坐到了皮椅上,剛才妻子的所有表情還曆曆在目,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的性格向來如此,易怒,她又不是不知道。可她這麼幾十年都沒有發怒如今怒氣這麼重,著實讓他嚇了一跳。
從前溫順的兔子突然跳起來咬人,任誰都會驚訝錯愕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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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讓伯母瞧瞧,看看他傷得重不重。”
南逸軒不露聲色地移開了身子,他的肩膀疼得冒汗,但是斷不能讓歐母知道,不然歐母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恐怕還會跟歐父大吵一架。
“沒關係的伯母。”
見他麵色如常,歐母頷首,垂頭在櫃子裏翻找著戶口本。
所有東西都被下人整理得井井有條,她一下子就找到了戶口本,笑臉盈盈地遞給了他。
“從今以後,我就將曉曼交給你了。可不能讓她受欺負。”
南逸軒捏著戶口本,沉甸甸的,但是內心的慌張一下就銷聲匿跡。
他鄭重地朝著歐母點頭,聲音裏滿是篤定:“我會讓她幸福的。”
等拿到戶口本之後,二人就慢悠悠地下樓。歐母又拉著他聊了一會天,儼然將他當作自己的親生兒子。
南逸軒望了一眼天色,瓢潑大雨也變成了淅瀝小雨,他站起身找來自己烘幹的衣物,就要告辭。
“不如在這裏休息一晚。”
“不了,還要回去哄小包子和曉曼睡覺。”
他微微搖頭。
歐母微微一愣,沒想到這麼個雷厲風行的男人在家中竟然是如此的溫暖,心中對他的好感更是蹭蹭地往上冒。
於是歐母也不再留他,一下就將他打發走。而後她又望了一眼樓上,歎息了一聲,吩咐著廚房做了一些醪糟湯圓,給樓上送了去。
南逸軒坐在車內,目光沉沉地瞧著那本戶口本。既然南邵元和季如都是如此不同意自己與歐曉曼結合,他當然也不是吃素的。
他不是南逸晨,不會因為他們的一些威脅就放棄自己內心的想法。相反,他還是越挫越勇,要是他們越是要壓迫他,他反抗得就越加的亢奮。
上有計策,下有對策。現在不過是用了下策的一計,先斬後奏。等到一切都成定局,那麼他們有再多的反對,也無濟於事。
雙手虔誠地捧著戶口本,指腹溫柔地摩挲著它,然後慢慢地翻開它,找到了歐曉曼的那一頁,他的眼神似乎是柔得快要滴出水來。
心髒驟然加速,他終於能將家裏的那個女人正式地帶入自己的戶口本之中。他的心窩被莫名的充實,他將戶口本輕輕地摁在了自己的胸口。
不知怎的,腦海中就浮現起之前歐父發怒說的那番話。來季如那麼討厭曉曼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當年她們之間一定還發生了什麼事。
要是母親曾經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的話,他也不會輕易原諒她。要是她真做了什麼事,他一定要讓她親自誠懇真切地給曉曼道歉,給小包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