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霜在王府裏休息了一個月,回到了冥府工作。
琅琊還是一個人扛起一切,分給她的都是很輕很輕的文案工作。她坐在檔案室,看著檔案室的大人們坐在機關臂上升降,整理出每一份檔案,忽然想起了這些機關的主人,湘兒。還有她和湘兒的師父,吳瑞大人。
吳瑞大人是大理寺卿,曾是衛煬王的禦前帶刀侍衛,又曾擔任皇子教習,一手絕妙的機關術承襲自古老的墨家。仔細想想,已經很久沒去拜訪過師父了。總會有機會的吧。
一個紫色的人影走進檔案室。
“大管家。”所有人都有禮的打招呼。
一身紫色對襟長衫的杜笙走了進來,麵色冰冷,與往日散發出不同的氣息,她一怔,這是她第一次看杜笙穿青色、藍色之外的顏色,與文淵的奢華強勢不同,屬於杜笙的紫色是深沉和內斂,頭發也簡單的用紫色緞帶束起。然而更讓人驚訝的是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徑自做自己的事。她一怔,他生氣了,因為那天她撮合他和玉檀?她望了他幾眼,安靜的整理手上的工作,她長舒一口氣,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羅西忽然走來,坐在了她身邊。
她一笑“羅西?”
羅西看著她,忽然湊到她耳邊“我聽說了。你還好嗎?”
她點頭“我沒關係。”
他一笑,說“我要出去執行任務了。走了。”
她點了一下頭“你小心一點,現在可沒有我給你當擋箭牌了。”
他一臉尷尬地說“我知道啦!!”
她整理好手中的東西,叫住一個來往的人“大統領在哪裏。”
杜笙豎起了耳朵,卻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辰統領。大統領現在在”
“啊。我知道了。不用了,謝謝。”她笑著起身,走出門。
杜笙合上書,望著她的背影。長舒了一口氣。
走出陰暗的冥府,她望見了在校場練劍的摩羅。白發飛舞,練劍柄上都倒映出專屬於他的銀白。她靜靜地走上前,長發在風中飛揚。他看到她時,忽然停下了動作,望著她的雙眼,他忽然有些心疼,好落寞的眼光。
“怎麼了?”他走上前。
“有些難受。”她聲音有些顫抖,望著眼前的人。
他有些心疼地走上前“怎麼了。”
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雙手緊張的交握在一起“不知道怎麼回事。隻是覺得很慌張,自從那一天開始,我就一直在不停的做噩夢,夢到以前,夢到好多事情。夢到姬夜可怕的樣子。”
他伸手撫上她的臉頰“霜兒”
“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忘記所有,就這麼守在他身邊,但是當他那天說要我做王妃的時候我忽然醒了,我好像在做一個夢,夢到自己愛上了仇人,夢到自己的兄長兵刃相向,夢到自己家破人亡”她唇邊帶笑,眼淚從眼眶中落下。
他拍拍她的肩膀“不想了。不想了。”
她擦去眼淚“但現在我醒了。雖然現實很讓人難以接受,但是我很慶幸我醒了。落雲,我很厲害對嗎,我很堅強對不對。”
他的心在痛,抬手把她擁入懷中“我的公主最堅強了。沒什麼能打倒你,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我不想再見到他了。不想看到他娶心然。分明我才是公主,她算什麼”她低頭在他懷裏呢喃。
他安撫的拍拍她的背,他明白,他什麼都明白。他輕撫著她的長發,或許她需要離開一些日子了,她應該離開,離開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
“交給我吧。把一切都交給我吧。”他皺起眉頭,低聲安慰。
她在他懷裏落淚,她不能這麼自私,不能把一切都推給別人。
摩羅盯著走來的人一愣,身子明顯一僵。是文淵。
文淵皺了一下眉頭“摩羅。這是在幹什麼?”
她聽出來是他的聲音,也是一怔,不知道該怎麼辦。
摩羅鬆開手,捧起她的臉頰“不哭了好不好?”
她睜著眼睛驚慌的望著他,隻見他張嘴不出聲的說,交給我。她茫然的點了一下頭。
摩羅一笑,對著他說“主人。霜兒好像有些不舒服,不如讓她先回去吧。”
文淵不說話,周邊是一片寂靜。
摩羅硬掰過她的身子,小聲道“你得麵對他。”
她擦掉臉邊的淚痕,慢慢抬頭看向他,藏青的朝服,奢華的衣飾,唇邊依舊帶著那抹顛倒眾生的笑。他雙手抱在胸前“啊。是你啊。本王還以為是誰呢。不必回去了,琅琊那邊有點麻煩,趕緊過去吧。”
她點了一下頭“是。”匆匆走向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