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霜睜大眼睛看著史連,不可思議的說:“你說什麼?”
“剛才收到的書信,主人五天前的晚上忽然開始吐血,昏迷不醒,直到今天都沒醒過來。冥府的運轉暫時由大管家接管。”
她的腦海中一下子亂成了一團,暫時什麼都想不到。
史連輕聲道:“辰辰姑娘你不如就”
她咬住下唇:“冥府那麼多醫者,難道還救不了他嗎?!”
“如果救得了。怎麼能拖到現在?!”熟悉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兩個人同時轉頭看向大門口。
史連連忙行禮:“左相大人?!”
俞清遠下馬匆匆走了進來:“身為地字部副統領,現在是你悠閑的在這裏閑逛的時候嗎。四部正副統領均已放下手裏任務聚集在冥府,你倒好,真把自己當成局外人了?”
史連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她製止住了:“史連。去休息吧。”
俞清遠也覺得自己在這裏大吼大叫不太禮貌,一把拽住她的手往出走。走到了稍微僻靜的小橋邊,他鬆開她的手看著她:“千辰!”
她苦笑了一下,看著他:“阿遠”
他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看著她:“千辰,冥府需要你,文淵為了培養你也費了不少心血,你怎麼能無動於衷呢。”
她無奈的看著他:“阿遠。就算我回去,又能做些什麼。”
俞清遠嚴肅的看著她:“千辰。你可知道,你回去,就是什麼都不做,也會讓人安心。你不可以躲在這裏,洛陽的各位,都在等你。辰統領。”
她一愣,沉默了片刻,微微一笑:“阿遠。你這是在逼我啊。”
“文淵畢竟救了你。你也早說過,自己的命是他的。為何現在又什麼都不願意做?”
“我回去我跟你回去。”她閉上眼,輕聲道。
俞清遠嚴肅的臉這才緩和了一些:“現在就走。可以嗎?我去叫馬車。”
她搖了搖頭:“阿遠。我還沒有柔弱到那個地步。”
他看著她為難的樣子,緩緩走上前把她擁入懷中,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千辰。別怕。”
她把頭埋在他的懷裏,鼻子有一些酸酸的。
俞清遠隻是輕輕的說:“別怕。有我在。大家都在。”
她側頭看著他,點了點頭,忽然看到了他領口上方,頸上那一條淡淡的痕跡。她疑惑了一下,他身上淡淡的香氣似乎有些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聞到過
簡單的和落鳳閣的夥伴們道別之後,便踏上了回歸洛陽的道路。
兩個人快馬加鞭的在路上奔馳,星夜兼程的往回趕。
回到洛陽之後,她第一時間被俞清遠拽到了文淵的房間,並遣散了屋裏的所有人,包括一直守在床前的心然。
文淵躺在床榻上,她走上前撩起帷帳,坐在床邊看著他,他的臉色灰白,嘴唇的顏色有一些深。長發散了下來,很是憔悴的樣子。明明是中毒的樣子,孫神醫卻沒有檢查出任何毒分。她看著他,有些難過,垂眸之際卻發現了他白色的中衣領口附近,有一些黑色的東西,她伸手拉開他的衣領,在他的心口附近發現了一串黑色的小點。她一下子轉頭看向了俞清遠,他一個箭步衝上前,也看到了那一小串可疑的小黑點,兩人四目相對,似乎同時想到了什麼東西。
俞清遠笑了一下:“千辰啊千辰,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幫上忙!我這就讓他們去查!”
她連忙開口:“阿遠!”
俞清遠回頭看著她,小聲道:“我知道你想到了什麼,或許就是你想到的那個東西。”
她看著他迅速走遠的身影,有一些猶豫,不是毒,是咒。巫術裏用來害人的一種。曾經在阿遠給自己的書上見到過,她無奈的垂下頭,是誰這麼貼心,替她出了一口惡氣,可是不巧啊,她可不希望他死。忽然,她覺得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她一抖,轉頭看向他,隻見他費力的睜開了眼睛,看著她:“暖和嗎?”
她皺了一下眉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狐裘,笑了一下:“嗯。”
他鬆開了她的手,還是很虛弱的樣子:“看到我這樣子,是不是很解氣。”
“我沒有我”她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他一笑,輕聲道:“孫平那個庸醫三天都沒有查出病因。你一來就發現了端倪”
她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良久才艱難地說:“是我不好我”
“杜笙在南苑休息這兩天辛苦他了我累了你出去吧。”他把自己的手從她手中抽回,輕輕閉上了眼睛。
她緩緩起身,擔憂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抬手放下了帷帳。轉身離開了他。
南苑。
院子裏的大樹下,杜笙正靠在木頭的躺椅裏,濃重的黑眼圈,頂著一張血色幾乎全無的臉,他似乎睡著了,連她靠近了他身邊都沒有發現。她緩緩蹲下身,靜靜的看著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的他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雙眼,看到她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然後一下子坐起身,卻因起的太猛一陣眩暈又栽了回去,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