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辦事效率很高,他很快就找到了另外一套一室一廳房,但我有些疑惑,現在我不是一個人了,他為什麼不找兩室一廳的房子?
“我媽住在哪裏?”
我問秦川,昨天他不可能沒聽到我媽說她身上沒錢了,但他隻是摸了摸我的頭發對我說,“我心裏有數的,你放心好了。”
“雖然現在你找到了你媽媽,但你還是要跟我住的,知道嗎?”
我並不懂他的意思,但現在我除了能依靠他以外,再無其他路可走,也就應下了。
他是個做事有分寸的人,我該相信他。
房子找好之後,我們就開始忙著置辦家居和生活用品,我很享受和秦川一塊兒購物的感覺,那就好像我們是一家人,我們的世界裏隻有彼此。
來來回回買了幾個回合的東西,天色便暗了,秦川知道我有些累,便要帶我出去吃飯,我沒有拒絕,已經是深秋了,從飯館裏出來,秦川摟著我往回走,生怕我凍著。
我很感動,最近真的發生了很多事,我失去了很多,也經曆了很多,但唯獨不變的,是我身邊都有這個溫暖的懷抱,我為此深深的慶幸著。
但走著走著,我的腳步就定格在原地,再也挪動不了一步。
起先秦川不知道為什麼,但當他順著我的眼神看過去,也就明白了。
我看到了我媽,即便是在深秋的天氣裏,她還站在街角,衣著暴露,胸前一片春光,腿上是漏洞的廉價的黑色絲襪,她對著街上過往的男人搔首弄姿,扭動腰身,那一刻,我的心就好像遭受了重物的襲擊,久久都沒有緩和過來。
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那站在不遠處的,真的是我媽嗎?她穿成那個樣子是在做什麼?
“走了,先跟我回去。”
秦川摟緊了我的肩膀對我說著,我卻質問他,“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我媽的下落,為什麼他看到我找到我媽之後不高興,為什麼隻租一室一廳室,這些都是因為他早就知道了我媽的職業了,是嗎?
他不想讓我和我媽接近,對不對?
秦川點頭,“是,我早就知道了。”
他的眼神很淡漠,一點感情都沒有,但他還是裹緊了我身上的衣服,要帶著我回去,“我們回去再說。”
我不願,我想去找我媽,我想問她為什麼會走上這條路,但秦川不讓,他說我媽正在工作,我過去的話她根本不會搭理我,而且他還說,我媽做一行已經多年了,想找她問個清楚明白也不著急這一會兒。
我無言以對,我竟一直不知道,我心心念的母親竟然在做這種特殊的行業,我覺得命運又跟我開了一個玩笑。
一個很大的玩笑。
回到家之後,秦川對我說自他開始尋找我媽的時候,就知道她在做這種工作了,這也是他一直沒有告訴我我媽下落的原因所在,他還給了我一個地址,上麵是我媽現在住的地方,他說我若是想找她,可以等到明天早晨。
我接過了地址,死死咬住下嘴唇,我強烈的自尊心不允許我媽做這樣的行當,我一定要找她問個清楚明白。
對於我突然造訪她住的地方,我媽一開始很詫異,不過很快,她就恢複了那副冷漠的樣子,她脫下高跟鞋,腿上已經沒有了絲襪,神色稍稍疲倦,她在我麵前點燃了一根煙,透著那煙霧對我說著,“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知道了,你那個小男朋友挺厲害的。”
我很生氣的望著她,我問她,“你為什麼要做這種工作?”
當初我被拐走了之後,她就她自己一個需要養活,做什麼不行非要走這條路?
她為何一定要這樣作踐自己?
可誰想她竟然這樣對我說,“我找你不需要錢嗎?你以為這些年我都沒有找你?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怎麼可能不找你呢?為了你我走遍了那麼多城市,這不都得錢陪著?我一個女人家能靠什麼掙錢?隻有走這條路,沫沫,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啊!”
我這麼做都是為你了。
我從沒想到有一天我媽會這麼對我說,我不知道怎樣形容我當時的感受,我隻記得我媽又對我說了一句話,“沫沫,你媽我這些年為了找你過的很辛苦,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會走這條路,所以你要掙很多錢知道嗎?要掙很多很多錢把媽媽贖出來,知道嗎?”
我木然的走出我媽住的地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我要掙錢,我要掙很多錢,我不能繼續讓我媽在那種地方待,絕對不可以。
不管她走上這條路到底是不是因為我。
秦川一直在房子外麵等我,他看到我走出來就上前給我披了一件外套,我覺得他真好,就忍不住撲進了他的懷裏,心底默默的難過。
秦川,會不會有一天你會嫌棄我?嫌棄我的一切?
我好像,根本都沒有什麼能夠拿出手,能夠配得上你。
我不知道秦川知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我就知道他對我說他會一直陪著我,直到地老天荒,直到海枯石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