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謹遇,何等幸運,得此鳳身?
怪老頭一壺酒喝完,雪停,東方已漸亮。
雲漸漸散開,卻見天上那顆紫色的凰星,光亮越來越微弱,快被一群星雲遮蔽了。
淩謹遇又何其不幸,竟要失去她。
胖老頭歎了口氣,年輕人的事……他也管不了。
他隻怕,再也喝不到如此美酒而已。
有龍馬飛馳到客棧前,一個年輕的侍衛,匆匆走上樓。
“王上,清虛道長密奏。”藍逸在門外低低說道。
而此刻,淩天清剛剛睡著。
她側臥在床沿邊,手中的小本本掉在一側,衣袍也沒有脫,眉眼帶著淡淡的倦色。
“知道了。”淩謹遇怕驚醒了她,用傳聲回道。
清虛上人也發現凰星要出問題了嗎?
與之前淩天清突然被鳳凰接走不同,那是天意,星象並未改動。
而且,淩天清始終在天子腳下,被保護的很好,凰星穩固,壓著龍脈大運。
但現在,剛出城不久,凰星光線開始微弱,周圍聚集了越來越多的星雲,擋住了那紫色的光芒。
***
淩天清睡得不久,因為惦記著趕路。
她本想在馬車上補覺,但剛坐上馬車不久,淩謹遇就毫不客氣的也爬了上來。
“原來白天也得陪你?”淩天清有些困倦的抱著茶壺,臉上倒是沒什麼慍色。
“官兵連夜為你疏通官道,這般辛苦,你要多報答一點。”淩謹遇淡淡一笑,看了眼裏麵兩個嬌羞的美人,顯然也不在意她們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想私下與青少爺說幾句話。”
“少爺,奴家先回避了。”荷風立刻說道。
“有什麼需要……公子盡可喊奴家。”蓮露掛著楚楚可人的笑容,當即下了馬車,去後麵和小乞丐們擠一起。
她們可是人精,在帝都,什麼樣的達官貴人沒見過?
而眼前這個年輕男子,絕非普通富商或官宦,至少是侯爺級別往上的……
花侯以前常逛青樓,頭牌花魁自然見過,這個年輕人,比起花侯,不知要威嚴多少,說不準是……
是……
不敢往上猜測,荷風和蓮露對視一眼,默契的交換了眼神。
若是當今天子,能讓他這般屈尊降貴,青少爺又是何人?
嗬……難怪巾幗不讓須眉,一介女流也能稱霸帝都“商業圈”……
“雖說要報答,也不必擠這麼近。”淩天清見兩個美人很沒義氣的丟下自己就走,也不為難她們留下來,往裏麵縮了縮,留出一塊寬敞的地兒給淩謹遇。
“你這香爐,該扔了把?”淩謹遇恍若未聞,直貼到她身邊,將礙事的小香爐挪到一邊,問道。
“別弄壞我的東西。”淩天清急忙將香爐抱到懷裏,免得被他踹壞了。
這裏麵的材料可都是她費勁辛苦才找來的,他以後就會懂她是多麼偉大的“調香師”了。
“從今日起,我與你在一起,時刻不分。”淩謹遇見她抱著香爐跟寶貝似的,歎了口氣,說道。
並非他想追得這麼緊,昨天的關係已經讓他感到很滿意,可清虛上人密奏,凰星有變,他不得不寸步不離,免得再生事故。
如今溫寒和太後已除,還有誰能威脅到小王後?
淩謹遇擔心這次軍火會出事。
“好吧,那我們繼續昨晚的話題,說說人文精神……”淩天清往香爐內丟了一片雪心蓮,香爐裏的氣味立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似乎整個空氣都清寒了幾分,讓人再無睡意。
“你可知那一次,是誰想殺你?”淩謹遇卻不想說了,他滿腦子都在猜測會有誰對王後娘娘不利。
他很想立刻打道回府。
但清虛上人卻說此時不宜回王城……
“你說哪一次?”淩天清像是忘了前塵往事,一臉茫然的問道。
“你中箭的那一次。”淩謹遇不想說,她從溫寒身邊回來的那次。
溫寒始終是他心裏的痛。
“哦……那一次啊……你怎麼突然對這件事有興趣了?”淩天清晃了晃香爐,問道。
“那次,你行程保密,卻被人伏擊……”
“我知道是誰做的。”淩天清輕笑。
“你……你知道?”淩謹遇微微一愣,隨即又問道,“那為何不告訴我?”
“那時候,剛撿回一條命,總是怕你生氣,怕再丟半條命,所以,一直沒有提這件事。”淩天清一臉淡然。
說起以前的傷口,就跟說無關痛癢的事情一樣。
而淩謹遇卻覺得心口被捅了一下。
她那時候……這麼怕他嗎?
“到了後來嘛,漸漸喜歡你,就不想和你說這件事了,反正都過去了,我也沒死……要是說出來,會給你造成困擾,我嘛……”淩天清看向淩謹遇,又嫣然一笑,“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