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你,你能不能放了我啊?”黃毛哭喪著臉,又往後退了一步。
我真是瘋了,怎麼會相信這個人會救我。
像是他這種人,從小就生活在扭曲黑暗的環境裏,這樣的人可能會變成一個好人麼?
我的臉色冷了下來,但是因為倒吊著充血,整張臉又是通紅的,我瞪著他。
“哥你別這樣看我。我真的不想坐牢啊,我是沒辦法才跟鐵柱哥混的。我沒錢吃飯,也沒地方住,沒人管我,爸媽都不要我了,我不幹這行怎麼辦啊?可我從來沒想過一輩子幹這行,我就想到了十六歲我就去飯館洗盤子,然後攢點兒錢以後讀個成人夜大。我聽說現在當程序員很掙錢,我可以自學,以後當個程序員。哥,我要是被抓進去了,就什麼都完了。你放過我吧……”
我單腿倒吊著,憤怒地捏緊了拳頭,如果他不把我拉上去,我今天真的必死無疑,這樹隻能勉強吊著我,隻要我稍一用力就會斷,我連拿背上的槍都不敢。
我真想給自己兩個巴掌,為什麼總是會做這種蠢事,對一個慣犯心軟。
黃毛說完這些話,雙手合十對我拜了拜,然後就扭頭跑了。
我一個人吊在風裏,如果今天真死這兒,我絕對是全世界最挫的特種兵。
山穀裏黑漆漆的一片,這個動作非常消耗體力,過了五分鍾,我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
就算我現在給雪豹打電話,讓他們來救我,那也來不及了,等他們到了地方,恐怕我都涼透了。
我絕望極了,長時間的倒掉,一隻腿已經麻了,要不了兩分鍾,我絕對會支撐不住掉下去。
真沒想到,我會死在這兒。
“大哥,你,你把手伸過來。”
我正痛苦地捂著臉,等待最後掉下去的時候,忽然聽到黃毛在我旁邊喊我。
我一睜開眼,看見黃毛正趴在懸崖邊上,衝我正伸出手,無比吃驚:“你怎麼回來了?”
我把手伸給他,然後接著力道把身子一晃,這一個動作讓整顆樹不堪重負,樹枝折斷成了兩半,也從懸崖上掉了下去,黃毛用足吃奶的力氣同時拽了我一下,我穩穩當當地落到了剛才我們站著的坡道上。
此時我的手腳被風吹得冰冷,一隻腿已經麻了,站都站不起來,要是黃毛再晚來一會兒,我真的涼涼了。
我想不通他為什麼去而複返,反正不管怎麼樣,的確是這小子救了我一命,驚魂稍定之後,我拍了拍他的肩:“多謝。你怎麼又跑回來了?”
“我要是真跑了你不得死麼?我想來想去不安心,哥,我和你說真的,你能不能幫我跟警察說幾句好話?我真的不想留案底,我等十六歲等了好多年了。”
看著他認真著急的樣子,我實在忍不住笑了。
說真的,他這個樣子讓我想到我18歲參軍的情景,當時我天天盼著自己快18歲就可以離開我姑媽家。如果那時候有人告訴我,我有案底不能參軍,我絕對會崩潰。
“好吧,我幫你說說。”
其實我無法幹涉法院怎麼給他量刑,不過我已經決定了,一定給他請最好的律師,如果他真的有案底,就讓他去學了開車過來給我當司機。
黃毛興奮壞了,手舞足蹈的倒是像個真的孩子。
我躺著又休息一會兒,他鬧著要來給我按摩,把我弄得尷尬的不行。
過了一會兒,我又故伎重演,爬上了懸崖,這回為了安全起見,黃毛用褲腰帶把我栓在了他的腰上。
還好這回沒出什麼事兒,我爬上了懸崖,然後又把黃毛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