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以後也用不著他陪自己練車了,今日一別,後會無期,下次是哪次,也就不得而知了。
這頓飯反正是吃不成了,這就對了。
蔚子琦的眼宛若天上星,晶亮中透著狡黠。
而木尚清隻是從容不迫地挑了個眉,道:“那怎麼辦呢,叫外賣嗎?”
說著,一雙幽深的眼忽而抬起,左看看,右看看,他看的漫不經心,卻似乎在打量蔚子琦到底住在那一層。
他是想叫了外賣然後去她家裏吃嗎?
蔚子琦沉默了兩秒,終於抬步朝著副駕駛的方向走過去:“出去吃吧!”
木尚清淺淺勾唇,上車後,那抹笑容卻是隱去了,載著她還沒出小區,就又開始了他們之間一問一答的相處模式——
“吃辣嗎?”
“嗯。”
“有忌口嗎?“
“沒有。”
“有特別偏好的嗎?西餐OR中餐OR寧國藥膳?”
“都可以。”
車子開出了小區,蔚子琦才恍然這是她要請他吃飯的,怎麼都是他在主動問自己呢?
她現在真的沒有太多心情跟男人約會,尤其在經曆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她隻想先在事業上把成績做出來,好好報答涼夜,而且,一顆千瘡百孔的心擺在這裏,血肉模糊,她根本沒有要找男人的打算。
一路披星戴月,車子穿過霓虹,淌過車流,終是在一家看起來很地道的中餐廳停下了。
餐廳門口懸掛著很喜慶的大紅燈籠,朱色的大門兩邊還貼著一對金色的對聯,上聯是:人生得意須盡歡;下聯是:莫使金樽空對月;橫批是:別來無恙。
蔚子琦想吃中餐,想很久了。
她的眼眶忽而燙燙的:“別來無恙,是這家餐廳的名字?中餐廳?”
許是對祖國太過懷念了,心中萬般感慨卻無顏回去,蔚子琦在中國是有自己的父母的,他們此刻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離婚流產,她早上上班前跟母親通話的時候,母親還說紐約最近有霧霾,讓她記得戴口罩,少出門。
她還是家裏的獨生子女呢。
她家裏也是有這樣一個院子,從小到大,每次過年的時候,父親都會貼上春聯,掛上紅燈籠,還會點上鞭炮,整個鎮上一片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響起來,這就是過年了。
心中明明是向往的,卻無法邁出這一步。
不等木尚清作答,她忽而垂下了眼簾,晦澀地請求著:“吃、別的吧。”
她怕自己撐不住。
因為在一個還算陌生的男人麵前,如果她真的進去吃了,她怕自己太過想家、想親人,怕自己會哭出來。
事實上,她此刻已經在極力隱忍了。
過去在酒店裏住了那麼多天,她即便一個人也讓自己忙忙碌碌的,說什麼都不給自己胡思亂想的機會。
這兩天雖然工作了,她也把自己的行程安排的滿滿的,下班後用了晚餐還有網絡語言課程需要學習,還有一堆其他的事情要做,忙的累得不行了,就可以兩眼一閉睡到天亮了。
而今天忽然有個男人載著她前來這樣一個地方,一個讓她看上一眼就會想起娘家的地方。
隻是蔚子琦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