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燦是能夠明白傾頌的意思的。
她倒不是矯情,而是真的沒有做好準備。
如今的幸福如同夢境裏的寶石,她隻是看見它的美,還沒有緊緊握住,她想要穩穩地來。
“我跟麥兜睡吧,我們昨晚不是說好了?”
她看著屏幕,不敢看他。
傾頌喉結動了動,大手握著她的肩頭用力捏了一下,湊近了問:“真的不要我陪你呀?”
珍燦側過臉望著他,唯有將心裏的話坦坦白白告訴他:“我感覺這兩天過得跟做夢一樣,不真實,如果有一天,眼前一切都會消失不見,而我陷得太深、太過當真,我怕我會承受不住。
所以,我們再等等,好嗎?”
傾頌望著她閃爍動人的眸子,理所當然地將這段話理解為:她之前跟麥兜的父親也以為能天長地久,可惜那個人忽然不見了,她不想這種悲傷絕望重蹈覆轍。
傾頌沉默著,大手最終在她肩頭溫柔地拍了兩下:“好。”
看完電影,傾頌牽著珍燦的手去沙灘散步,看著潮起潮落,看著璀璨星辰。
身邊的人打了個嗬欠。
傾頌不再耽擱,他赫然想起這丫頭早上起來頂著黑眼圈的事情。
她昨晚就沒睡踏實吧?今天又累了一天了。
傾頌很怕她暈過去,忽然將人橫抱起來,送回了她的房間裏。
珍燦坐在床邊,對他揮手:“晚安。”
傾頌卻是不走。
珍燦凝眉:“你剛才答應過的。”
傾頌麵色古怪地望著她:“我已經讓文鈺在我房間守著了,我還讓他在我那邊洗澡睡覺了。
如果今晚我忽然回去的話,他肯定知道我沒得手。”
珍燦無語:“你!”
傾頌心虛地偏過臉,不看她:“我不要麵子呀?所以,你能不能幫個忙,收留我,我睡地板也可以。”
珍燦鬆了口氣:“好。”
她起身幫著他打地鋪,又找了枕頭跟毛毯丟給他,自己拿著睡衣去換,回來之後就看見他乖乖躺在被窩裏,一臉幸福地對她笑著:“珍珍~晚安嘍~”
珍燦撲哧一笑:“晚安!”
此時是馬爾代夫晚上十一點,卻已經是寧國的淩晨兩點。
文琛前一日就來了,上了蝴蝶山忙到現在,吃喝拉撒全在山上,到現在,也沒能下山。
他跟戰士們在山莊裏抬出了二十多具屍體,在山莊各處的地下,也挖出了十來具屍體,漫山遍野終日不得陽光照射的陰暗之處,也已經被戰士們貼滿了符咒。
文琛原本想著,他可以下山了。
但是方沐橙竟然直接把洗漱用品跟棉被什麼送上來,讓他在山頂過一夜,幫著鎮鎮山。
戰士們對文琛報之以同情的目光,結隊下山了。
夜康夫婦知道那地方邪乎,不敢讓恩燦上去陪著,唯有責令白日裏那支狙擊隊的成員暗中保護文琛,還讓人給文琛開了一輛房車上去。
他們還給文琛打視頻電話,讓文琛記得將房車的暖氣開著,還說車後箱準備了很多同桶油,讓文琛別怕燒油,一直開著暖氣到天亮。
文琛心裏特別感激。
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喬家失散多年的兒子,而並非是方家的孩子。
還別說,前半夜還好。
後半烏鴉嘶鳴,蝙蝠盤旋,寒風呼嘯而過,山上也沒有路燈,文琛開著一對大車燈將眼前的莊園的院子照的一片慘白,他還記得那個角落裏今天挖出了不少殘骸。
他自己都嚇死了,趕緊又把大燈給關上了。
他是命比一般人硬一些,卻不表示他百邪不侵啊!
他的血是可以辟邪,但萬一是過去沒遇上厲害的呢?
萬一這山上百年來就有厲害的東西不怕他的血呢?
文琛大手往口袋裏一摸,摸出好幾張夜康偷偷給他塞得符。
他趕緊往車上四處貼了貼。
最後一張,他走向車子的擋風玻璃,卻見密密麻麻的蝙蝠將他的玻璃圍的水泄不通。
蝙蝠的腦袋跟老鼠一樣,它們齜牙咧嘴,朝著玻璃上撞擊著,撲騰著。
文琛咽了咽口水,隻覺得頭皮發麻,懷疑自己如果今晚沒有這輛車,如果真的是住在破別墅裏,肯定要被這群蝙蝠給撕碎嚼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