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最後的拐彎處又回頭了最後一眼,滿臉都是淚,我無法控製地流下淚來,她走後,大壯和菲菲跟我到外麵,在黑暗處,我抱著頭在那裏默默地落淚,我的心涼的厲害,我突然好後悔讓她走,可是不讓她走,事情就會很嚴重,也許走了,去國外就不會有事的,如果沒有,那終歸是沒事,如果有事,那在國外,也可以好一點的,至少以她們家原來在美國的關係,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想到這,我又有點寬慰,可是我如何回家呢,如何跟爸說呢,如果他知道了,會怎麼辦呢,想到這些,再想到,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眉姐,我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那天我們在機場一直等到他們到了上海,他們到上海後給我打電話,眉姐在電話裏還是哭個不停,我在電話裏說:“寶貝,別哭,好好的,把孩子照顧好,到了美國後,先去你叔叔那,聽到沒有。”眉姐哭著說:“小童,我不想走,真的不想走,我被他們抓到,坐lao,我也不想走。”
“傻瓜,這不是兒戲,不是你任性的時候,聽話,乖,很快就可以回來了。”我這樣跟她說,她最後被我說服了,我一直跟她通電話,在電話裏,我壓抑著眼淚,安慰她,一直送到她無法用手機的時候。
我很多次擔心受怕會有這麼一天,可事實還是發生了,恐懼還是到來了。
坐在回去的車上,外麵寒冷的風呼嘯地吹著,這個冬天,又是那麼的蕭瑟,希望這是最後一個冬天,不要再有任何恐懼到來了,望著窗外,心裏似乎都結了冰。
我怕回家,我爸若問起這事情,我該怎麼回答他呢,這是很難麵對的事情。
可是總還是要到家的,車子樓下停下的時候,大壯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走,我們一起去吧,叔要問什麼,擔心你說漏了嘴。”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的,我上去,沒事。”我呼了口氣,然後抿了抿嘴。
我走下來的時候,大壯和菲菲在車裏望著我說:“小童,出什麼事跟我們說,知道嗎?我會聯係我美國的朋友照顧姐的,你不要擔心。”
我點了點頭,然後慢慢地往樓上走,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突然又停了下來,我站在那,拿出了根煙,我很想抽煙,我點上後,抽著,想著,平靜著內心的不安,我很想她,她一走,我就想了,她懷著孩子,懷著我的孩子,大概還有兩三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快到預產期了,在這個時候,她挺著肚子一人去了美國。
我這個混蛋,我掐滅了煙,然後打開了門。
我爸當時正在看報紙,他已經喝好酒從姨媽家回來,我進來後,他沒抬眼,笑著,很開心地說:“哎,小眉,姨媽給你織的,還有給孩子織的毛衣。過來拿去看看。”說著,他抬頭瞟了我一眼,然後放下報紙說:“小眉呢?”他似乎看出我的表情有些不對。
我忙平靜著表情說:“哦,我和大壯跟菲菲剛送她上飛機,阿姨生病了,她趕回去,沒什麼事的。”
我爸在聽我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我。
我被嚇了一跳,我很扭捏地笑了下。
“具體說怎麼回事?”我爸問我。
我又說了一遍,可還沒說完,就被我爸打斷了話,我爸說:“你怎麼不跟她一起去?”
“我……我……”我一笑說:“沒什麼大事的,她說沒什麼事,讓我留家裏照顧你,她去了,過幾天就回來。”
“你放屁,你小子跟我說實話。”我爸突然著急地說:“小童,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
我說:“真的是這樣,她想回去下,讓我跟你說,別擔心,因為去廈門這班飛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買到,這星期就今天的有。”
“你傻啊,你是孩子嗎?”我爸把報紙往桌上一放說:“你不知道她懷著孩子嗎?你怎麼能放心她一人回去呢,你真是的……”我爸指著我,十分氣憤地說:“小眉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你說,這大冬天,一個人懷著孩子,都快生產了,你一男人竟然能讓她一個人回去,你趕緊給我撥小眉電話,我問問是怎麼回事?”
我一笑說:“現在這個時候正在飛機上呢,不能打電話,要打也要明天。”
我爸又仔細看了我下說:“你撒謊,跟我說到底怎麼回事,我看出來了,你這是在騙我,騙我老人是吧,你跟我說小眉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