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雅欣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一下,好久沒有出聲。
我抬頭看去,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淚流滿麵。
我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隻是下意識的拿過來一邊桌子上的紙巾,遞給盧雅欣。
她搖了搖頭,沒有接,淡淡的說道:“沒事,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沒想到再想起來的時候,我還會難過。”
我苦笑了一聲,道:‘人又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都是媽生爹養的,誰還沒親情。別說是這麼多年,就是再過五十年,想到了也一樣會哭的。’
盧雅欣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沒想到我會說這麼有涵養的話。
“接著說下去?”我試探性的問道,雖然不知道盧雅欣為什麼會講這麼長的故事。但是從開篇說到公務員,而且還很危險的任務。
我就突然想到了那天那群大兵,我問的就是這群大兵的來路。而盧雅欣給我講這個故事,肯定就是互相之間有關係的。
盧雅欣嗯了一聲,道:“你不覺得很枯燥嗎?”
我搖了搖頭,說道:“枯燥倒是沒有,不過我這人畫麵感很強,已經想到了當時發生的一切,就是嫂子你小時候長的什麼樣,我怎麼都想不到。”
盧雅欣聽到我這麼說,噗哧一聲就笑了,說道:“你啊!什麼時候都忘不了貧嘴!”
美女一笑,如鮮花燦漫開放,看的我頓時呆了。
盧雅欣本來還沒注意到我的表情,可是隨著我凝視時間的變長,她還是反應了過來。
她伸出纖細的玉手,在我麵前上下擺了擺,俏皮的說道:‘怎麼?隨時隨地都能出神?’
我啊了一聲,接著訕訕的笑了起來,道:“沒有,就是嫂子你剛才笑起來太美了,我這不一下子就著迷了。”
盧雅欣不屑的撇了撇嘴,道:“這個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不給你打分。”
我嗯了一聲,沒有催促盧雅欣繼續講故事。這種悲傷的故事,需要的是心情。
盧雅欣已經深深的陷入了剛才的難過之中,讓自己故作輕鬆起來,想要放鬆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心情似乎平複了,這才繼續給我講了下去。
那會的盧雅欣,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隻知道心裏舍不得媽媽,一個勁的哭,抓著盧媽的手不讓她走。
小孩不懂事,也不懂得看什麼儀器,沒在意儀器的聲音似乎越來越急促,就好像催命的黑白無常即將來臨一樣。
盧媽也不舍得盧雅欣,緊緊地抓住她的手,用蚊子一般的聲音說道:‘欣欣,欣欣……’
叫了好幾遍,盧雅欣才終於聽到了,她止住了哭聲,趕緊到了盧媽身邊說道:“媽媽,欣欣在。”
盧媽艱難的抬手,這次很順利很成功的把手伸到了盧雅欣的臉上,擦去了她臉上的淚水,這才說道:“別哭,你是個堅強的女孩子。以後媽媽不在了,你也不要哭,知道嗎?”
盧雅欣一聽媽媽說這麼殘酷的事情,頓時鼻頭一酸,嘴巴癟了癟,又要哭出聲來。
盧媽無奈的歎了口氣,道:‘生老病死,每個人都會經曆的。你越是這樣,媽媽反而越放心不下你,走的都不安心!’
“那媽媽就不要走,我不讓媽媽走!”盧雅欣說著話,哇的一聲又哭出了聲。
說不出的淒涼感,圍繞著她整個人轉圈。
盧媽沒有再出聲,而她麵前的儀器畫麵,已經變成了一條直線。
過了好久,盧雅欣突然反應過來了,媽媽怎麼不說話。
她一抬頭,看到安靜的媽媽,頓時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頭縈繞。
她猛的推了一把媽媽,近乎歇斯底裏的大喊道:“媽媽,媽媽,你不準睡!”
可是盧媽卻隻是靜悄悄的,好像世間的一切都跟她無關。
她發瘋似的衝出了重症監護室,抓住一個路過的護士,大喊道:“姐姐,你快去看看我媽媽,我媽媽沒動靜了!”
護士本來急匆匆的就要去辦別的事,可是聽到盧雅欣說病房裏的病人沒動靜,頓時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放下手上的推車,趕緊跟著盧雅欣去了病房。
看到了床前的儀器,她頓時就什麼都知道了,而這會盧雅欣還在喊著媽媽,說把護士叫過來了,讓媽媽不要睡。
護士按了床前的應急呼叫鈴聲,很快一群醫生護士衝了進來,把盧雅欣跟她媽媽拉開。
盧雅欣怎麼可能鬆手,她盡管心裏已經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這一分開,可能就是永別的道理,她更是比任何人都懂。
最後還是被一個看起來很溫柔的護士姐姐給拉開了,把盧雅欣勸著出了病房,關上病房門的時候,盧雅欣突然喊住了護士姐姐,道:“姐姐,我媽媽還能醒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