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真人站起身來,麵色複雜的來回踱步,一手輕捋胡須,悠然道:“隱憂?倒也不是。你們可知,自從柳氏三族那第四代族長開始那名為‘三族合一’的嚐試之後,便已經埋下了柳家沒落的種子。之後,四代族長幡然悔悟,孤身一人消失,柳家五代族長雖說驚才絕豔,但卻在這一方麵比四代更加果決狠辣,最終自身被心魔亂入而死,柳氏一族也是分裂。自那之後,世間對柳家的評判已然不同,多數人將之定為邪魔歪道行徑,為天下人所不齒。”
重新坐下,落塵真人捧起茶杯喝了幾口,又接著說道:“現在,雖然事情已經過去許久,但隻要提及柳家,多數人心裏都會泛起忌憚之意。柳子風身為鬼族之人,又修習了鬼族心法,若是傳入對柳家有些耳聞之人耳中,多半是要被定為邪魔之輩的。”
季正法聞言眉頭大皺,臉上表情更加難看了幾分,道:“雖說柳家曾經的做法有些喪心病狂,但是隻是對自家弟子出手而已,這裏又關其他人什麼事?而且現在的柳氏人族,在十方城生活的不也很正常嗎?”
“不一樣的,這方麵師弟你就想的不周全了。柳氏人族說到底畢竟是人族的一份子,而同樣的妖族和鬼族已經被劃分出去。常言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柳氏人族經曆這麼多年修生養息,也逐漸獲得了同為人族的九州之人認可。而鬼族和妖族自分裂之後,便離開九州遠走他鄉。這其中的道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落塵真人分析的頭頭是道,讓季正法頓時沒了脾氣。腦中暗自思量師兄話中含義,片刻後季正法麵色忽的一變,道:“師兄的意思是,現在的柳氏人族明著規矩行事,暗地裏卻在利用鬼族和妖族,從而繼續嚐試他們的長生之法?”
望著窗外,落塵真人一聲長歎:“我也隻是猜測,畢竟這趟渾水一旦踏入,席卷的可不僅僅是九州大地,整個天下都是要大亂啊!”
聞言,沉默良久的玄玉大師詢問道:“依師兄所言,柳子風的事情要怎麼處置?”
落塵真人緩緩搖頭,看了季正法一眼,道:“此事就暫且擱下,方才師弟也說了,柳子風對宗門沒有什麼壞心思,我們自然不能再犯之前那般錯誤,隻要他一心修習道法,也無需多加關注。道家之人,講究順應天地萬法,若是整日被這些凡俗之事困擾憂心,又如何能稱得上修道之人。如今,這天下看起來安定平和,實際上已經是波濤洶湧,暗流湧動,我們就靜觀其變吧!”
季正法知道落塵真人所說的那般錯誤定然是杜千夜的事情,此時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不過還是追問了一句:“那宗內其他人說起這個事情,師兄準備如何解釋?”
見落塵真人並未說話,玄玉大師卻是說道:“季師兄真是糊塗,這事隻有你我和掌門師兄三人知道,外人看來隻不過是柳子風心法強橫而已。宗內又沒有規定隻得修習《九霞玄經》,若是他人問起,隻言柳子風曾修習過其他道法不就可以了嗎?”
季正法恍然大悟,轉頭看到落塵真人撫掌大笑,道:“師弟,你這是當局者迷,太過上心了些,不如師妹看得透徹。你且放心好了,在我看來,柳子風或許對於落月峰來說,是福非禍啊!”
季正法表情一滯,詫異道:“師兄,此話怎講?”
“尚不能言,若那一天真的來臨,整個落霞宗興許都要感念於他!”
……
三殿試煉第三日。
在神陽峰最為廣闊的神陽**,原先的四座戰台已被拆掉,而是在**正中央,青霞祖師巨大雕像背後,再度搭建起一座龐大戰台。戰台前方距離祖師雕像約有百米,背後則是通往神陽殿的登雲梯。登雲梯的盡頭,擺放著十幾個青木座椅,從上方看去整個**的景色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