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為唐門門主,整日悟道,自稱不休老祖也就罷了,如今還光明正大地加入了墨菊坊,成了一名預備小倌。若唐門長老知道了,一準兒會被活活兒氣死的!
此刻,他穿著騷氣的豔粉色的衣袍,領口開得大大的,似乎隻要扭扭肩膀,就能露出一點相思豆。脖子上盤著一條翠綠的小蛇,看起來就像一條十分逼真的裝飾項鏈。下配一條半透明的黑金色長褲,層層疊疊,行走間兩條長腿若隱若現。旁人都為顯出腰身,係了腰帶,他卻將那條繡工精美的腰帶放進了大包裏,任由衣袍在自己身上翩翩起舞,那般瀟灑愜意、如此風流不羈。
一頭好似錦緞般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腦後,右耳上掛著一隻銀色耳鉤,耳鉤上垂下三條細小的銀鏈,上麵穿著各色晶瑩剔透的珠寶。華美,驚豔。
唐不休的唇角上揚,笑得那叫一個如沐春風、眉目傳情,簡直風騷得冒泡。
那些杯盤落地的聲音,不是因為有人打架鬥毆,而是因為唐不休等人的出場太過拉風,令人忘記呼吸,忽略了手中端著的杯盤。
華粉墨打趣兒道:“本以為你會不適,沒想到,你適應能力如此強悍。”
唐不休笑吟吟地道:“隨性自然,乃大道。那些被逼良為娼者,若懂得這個道理,便不至於身心皆苦。”裝模作樣地一歎,“本尊也是被迫無奈啊。”
華粉墨的嘴角抽了抽,用眼尾撇了唐不休一眼,道:“被迫無奈?先把耳鉤還我。”
唐不休伸手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寶石耳鉤,道:“身外物而已,天下大同,不要在意。”
華粉墨看向唐不休的手,那隻手上,竟戴滿了各色寶石戒指!都是…… 他的!
華粉墨站定,盯著唐不休。
唐不休伸出手,自我欣賞了一下手上的戒指,道:“你的手太過纖細,我戴著這些戒指著實有些勒得難受。且當,修行吧。”放下手,繼續風騷地走。
華粉墨的眸子閃了閃,臉上露出妖媚的笑容,扭著腰肢繼續前行。
老鴇迎上來,與華粉墨熱情地寒暄道:“粉墨啊,你可來了,我這是盼星星盼月亮呢。”
華粉墨道:“知道媽媽如此想念,粉墨定要早十天出發。”
二人相視一笑,一副好姐妹的模樣。
老鴇問道:“是要休息,還是找個地兒喝兩盅?若能讓你的人表演個曲子什麼的,定能驚豔全場。”
華粉墨道:“這麼早,也休息不了,還是選個地兒喝兩盅吧。至於唱個曲兒什麼的,都好說。”
老鴇開心道:“如此甚好。來來來,裏麵請。”老鴇知道墨菊坊的人要來,特意在大廳中留出一個靠前的大地方,供這些人休息玩樂。
墨菊坊隻是路過,不會對她的聲音造成應行,頂多兩廂一對比有些落差,但她們春宵閣裏主打的是姑娘,與墨菊坊經營不同。
老鴇引著墨菊坊的人向前走去,被隔絕在屏風後的夏堅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口中嚷嚷著:“好美的姑娘…… ”人就要往外躥。
兩名上了年紀的女子立刻拉住他。
嘴角有顆美人痣的女子誘惑道:“爺兒,奴曾經也是很美的姑娘。爺若不信,到奴的房間裏看看去?”
夏堅打個酒嗝,滿眼疑惑地看向那女子,問:“真的?”
唐佳人正睡得香甜,一聽這話,竟是眼也不睜地坐起身,認認真真地點了點頭,回道:“極是認真!”
這一聲,這一動作,這一張臉,嚇得兩名女子差點兒尖叫出聲。
正在前行的唐不休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一左一右。
華粉墨詢問道:“看什麼?”
唐不休回道:“我聽見蘑菇的聲音了。”
老鴇靠近唐不休,笑道:“找蘑菇啊?奴這裏不但有蘑菇,還有包子饅頭呢。”
唐不休壓根就不搭理老鴇子,開始挨個桌轉悠,尋找唐佳人。他不認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二樓處,端木焱沒有聽到唐佳人的呢喃,因此麵露不解之色,暗自思忖道:他在找什麼?
屏風裏,唐佳人要躺下,卻被夏堅一把拽起,道:“走走,睡覺了!”
唐佳人迷迷糊糊站起身,被夏堅倒著走。
夏堅衝著兩名女子吼道:“走啊!”
兩名女子想起老鴇的吩咐,無論如何不能讓這二人驚擾到客人,於是壯著膽子,推開屏風的一角,欲領著二人從小偏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