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匹已經準備妥,三人三騎,一路奔向東風客。
這大半夜的,二王爺找秋月白,能有什麼事?唐佳人的心有些忐忑不安,仿佛預感到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三人,一路無聲,唯有馬蹄踢噠之聲急促而行,仿若陣前鼓點,聲聲落在人心。
在唐佳人的忐忑中,終於到了東風客。
三人下馬,報名身份,被請進了園內。
二王爺的護衛,引領著三人,直接來到一處用以處罰犯錯奴仆的刑房。
刑房前,守著兩隊護衛,皆是一臉的肅殺之氣,嚴陣以待。
尚未靠近,便聽見一聲聲鞭子抽打到血肉的劈啪聲。聲聲入骨,不絕於耳。
唐佳人的心突然停止了跳動,就像…… 被一隻手,狠狠捏住、捏碎!
她猜,被抽打之人,一定不是休休。休休武功那般高強,怎會淪落至此。然,值得二王爺半夜發威的人,除了休休還有誰?
此時此刻,唐佳人隻希望,二王爺是個小肚雞腸之人,對誰下手都這麼狠。隻要不是休休,是誰都可以!隻要不是休休,是她自己也無所謂畏懼。
唐佳人告訴自己,眼見為實,可那厚重的大門卻遮擋了她所有的視線,令她…… 令她無法窺探真相和殘忍。
透過門的縫隙,可以看見,刑房裏有刺眼的光透出,猶如一根根鋒利的長針,刺入眼中,令人不安。
唐佳人努力調整呼吸,盡量不讓自己露出破綻。
趙勝武攔下唐佳人和望東,道:“王爺隻請秋城主一人進去,其他人等,外麵候著。”
唐佳人哪肯?可,不肯又能如何?她素來隻是一個沒有能耐大殺四方的蔫壞,除了小打小鬧,她沒有能力力挽狂瀾。這種認知,讓唐佳人無比難過。
唐佳人停下腳步,卻站在門口沒有動。
秋月白淡淡地掃了“葛根”一眼,一伸手,推開刑房的門。
吱嘎一聲,仿佛開啟了地獄之門。
詭異地是,地獄裏燈火通明,地獄外的人間,卻漆黑一片。到底,哪裏才是地獄?
門開的那個瞬間,秋月白用身體擋住了唐佳人的視線,並關上了房門,隔絕了唐佳人的偷窺。
唐佳人恨恨地收回目光,腳尖一轉,就要換個地方轉轉。
立刻有人嗬斥她,不讓她亂動。
唐佳人隻能盯著自己的腳尖,支棱著耳朵聽著動靜。
實則,是她自己膽怯了,不敢想辦法去看。她怕…… 怕看到裏麵受刑之人,是休休。
皮鞭抽肉聲,因秋月白的進入而暫緩。
二王爺坐在刑房的一側,端著茶水,笑看秋月白,道:“月白來了?”
秋月白抱拳道:“王爺。”
二王爺道:“坐。”
秋月白:“謝王爺。”
二王爺將手中茶水向著受刑人潑去,道:“唐不休的嘴,不好撬啊。”
秋月白道:“若王爺的手段都不能令其認罪,月白亦無計可施。”
二王爺卻是嗬嗬一笑,道:“人啊,都有弱點。月白,你還是不夠狠。”挑眉,“怎麼?你可是顧及唐佳人那賤人?!”
秋月白看向受刑者,淡淡道:“佳人無辜,王爺既要主持公道,還是要讓唐不休親口承認才好。”
二王爺哈哈大笑,道:“本王的手段,你會慢慢看到。”
聽聞此話,受刑者的身體明顯一抽。那是肌肉的痙攣,是人在遭遇虐待後下意思的反應。
受刑者披頭散發,被綁在十字木樁上。他的身體身體懸空,血肉模糊、皮肉翻滾,全身上下竟無一處好肉。血水,沿著他的身體彙集到腳尖,滴答落下,於腳下彙集成一灘黑褐色的濃稠,散發著血腥的味道。
門外,聽到二人談話的唐佳人,手心一片滑膩,不知是汗是血。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不讓自己失去冷靜。然,做不到。
一想到在裏麵受刑的是休休,她便無法思考,隻想撕爛了二王爺,解救休休出來。
痛!全身都痛!心,更痛!
痛讓她保持了一絲難得的清醒,知道如果動手,首先要保證一點,那就是…… 自己不會暈血昏倒。
否則,萬事皆休。
為了休休,她堅信,自己可以對自己更狠一點!
為了休休,她堅信,沒有什麼恐懼是自己客服不了的!
所以,當二王爺淡淡道:“把他眼睛挖了,讓他下輩子投胎時能張個記性。”時,唐佳人突然出手,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衝進了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