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蔻回道:“一兩個時辰吧。”
唐佳人氣急敗壞,道:“你家小姐是無底洞啊?!”
綠蔻冷著臉,道:“小姐是城主的親妹妹,自然要照顧仔細。”
唐佳人心急如焚,真想掠了秋月白便走,奈何…… 強扭的瓜不甜啊。萬一秋月白因無法救濟秋江灩而生氣,不肯給孟水藍輸入真氣輔助公羊刁刁治療,豈不是更糟心?
想救休休為何那麼難?!
是她能力不夠嗎?若她強大,何須求人?!
第一次,唐佳人對自身能力產生了質疑。
唐佳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卻又無計可施。
畢竟,在親妹妹和孟水藍之間,任誰都會選擇前者。
隻是,情是這個情,事卻不是這個是事。
有些話,她不該說,卻必須說。因為,時間不等人。
唐佳人蹲在床邊,輕聲道:“秋江灩,我背你去就醫如何?”
秋江灩閉著眼,眉頭緊鎖,不看唐佳人。
唐佳人隻得對秋月白道:“月白,事有輕重緩急。秋江灩頂多就是吃壞肚子,痛一痛就好,孟水藍卻命在旦夕。如若天亮前還不醒,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你…… 救救他吧,我記你一輩子的好。”
秋月白的睫毛輕顫,卻並未張開眼。
唐佳人狠咬下唇,又看向秋江灩,道:“秋江灩,求求你,忍一忍。 ”
秋江灩緩緩睜開眼,看向唐佳人。
那目光,飽含惡毒和得意,好似鋪天蓋地的細長刺,一點點推入唐佳人的身體,令她一輩子不能忘。
如此清晰明白的眼神,令唐佳人深刻的意識到,秋江灩所謂的腹痛難忍,不過是一場騙局。為了留下秋月白,為了絕了孟水藍的命,為了…… 封死唐不休的路。
為何?
唐佳人想不透。
為何要如此惡毒?
誰得罪她了?
綠蔻一把扯住唐佳人,將她拉出門外,推向院子,嗬斥道:“城主在救小姐,旁人不許打擾。若城主走火入魔,定要你好看!”
唐佳人的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綠蔻開始趕人,道:“快走!”
唐佳人微微皺眉,看向綠蔻,覺得這個丫頭太過狂傲,是誰給她的底氣?
綠蔻守在門口,直接拔出長劍,寸步不讓。
唐佳人心中一驚,仿佛…… 懂了些什麼。
這是秋風渡,這是秋月白的家。除了一家之主,誰能縱容一條狗咬人?!
會嗎?
不會嗎?
唐佳人有些不敢置信。畢竟,休休和秋月白之間,也算是朋友吧?
唐佳人不死心,終是大聲喊道:“秋月白,你隨我救人!你妹妹在裝病!”
屋內,無人應。
綠蔻揚起長劍,將劍尖對準唐佳人,喝道:“你再擾亂城主,休怪我手中劍無情!”
唐佳人等了等,等了又等,都沒等到秋月白的回應。
她的心,一點點涼了。
這一刻,她終是明白了秋月白的立場。
他是見死不救的。
唐不休如何得罪了他?自己如何得罪了他?江湖中的爾虞我詐、人心險惡,是不是非要體現在這裏?
許,是她太過自以為是。
是啊,沒有誰規定,誰一定要幫誰。
唐佳人很想跪下求求秋月白,然,她記得休休的話。她是他養大的,除了他,誰都不許跪。而他,永遠不會讓她跪。
男兒膝下有黃金。
她的膝下卻是唐不休的真心。
所以,不跪。
唐佳人毅然轉身,跑出秋風渡,直奔客棧。
不知是不是風大,刮得臉有些疼。
房間裏,秋月白放下手,站起身,推開窗,望向空空如也的院子。
秋江灩捂著腹部,道:“哥,還是有些疼。 ”
秋月白直接道:“你不疼。”
秋江灩微頓,放下手,笑道:“還是哥了解我。”
秋月白問:“為什麼?”
秋江灩勾唇一笑,道:“沒有為什麼。哥,你對唐佳人說那話是什麼意思?唐不休到底是誰?”
秋月白回頭,看向秋江灩:“他是誰,與你已然沒有關係。”
秋江灩卻是苦澀地一笑,道:“怎會沒有關係?他可是我第一次動心的男子。”下了床,來到秋月白麵前,仰望著他,眸光發狠,仿佛淬了毒,咬牙道,“他卻視我如無物!”
秋月白道:“這不應該是你阻攔我救他的理由。江灩,你應無暇。”
秋江灩嗬嗬笑著,笑中有淚,道:“若非我如此,哥你要如何?真去救孟水藍?”轉身走回到床邊,躺下,閉上眼,幽幽道,“我看得出,哥不想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