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中,隻聽公羊刁刁道:“要糟!”
唐佳人的心髒一陣抽搐,卻強忍著,沒有回去去看。
她已經拚到這個地步,卻還是留不住孟水藍的命,又能怎樣?唯有……盡人事聽天命。
唐佳人不去看那些血肉橫飛,隻是眯著眼,仰望天邊。那裏,好似蹲了一個怪獸,正要睜開布滿金絲的眼,俯瞰大地上這些渺小的生命。
突然,她看見了一隻白鶴。
唐佳人覺得自己可能眼花了,忙揉了下眼睛,再次定睛去看。
原來,是他!
秋月白踏著一線微光而來,好似一隻白鶴於展翅於海浪之上,給人希望。
秋月白躍進院子,直接站在唐佳人的麵前。
他並沒有說什麼,隻是看了唐佳人一眼,便繞過唐佳人,攙扶起孟水藍,盤腿坐在他身後,一手推在他的後背,對公羊刁刁道:“你施針,我用真氣隨你遊走。”
公羊刁刁點了點頭,道:“盡人事…… ”
唐佳人吼道:“不信命!”一棒子揮出,打飛企圖靠近床的人。
秋月白和公羊刁刁齊齊看了唐佳人的背影一眼,都覺得那單薄的身姿看起來極其彪悍、十分可靠。
二人不再耽擱,開始為孟水藍療傷。
孟雲浩帶來的人,雖是高手,但卻不如六位堂主來得悍勇凶狠。偶爾有漏網之魚,也被唐佳人放倒在棍下。
孟天青與孟雲浩打得難解難分,看起來兩人的武功不分上下。
六位堂主和孟水藍的人放倒孟雲浩的人之後,便開始看熱鬧。
孟天青發狠,一匕首刺向孟雲浩的胸口。
孟雲浩急忙後退,卻還是被劃傷了胸口。
孟天青乘勝追擊,直取孟雲浩的咽喉。這一刺,又快又狠,逼得孟雲浩無處可逃。
就在這時,一隻長箭破空而來,直接逼退了孟天青。
一位瘦如竹竿的老者,出現在房簷上。他身穿褐色長袍,留著兩撇花白的胡須,還用所剩不多的灰白頭發,擰了個發髻在頭上。此人,便是孟雲浩他爹孟斐然,亦是孟天青和孟水藍的親大伯。孟斐然是孟老爺子的嫡子,孟天青和孟水藍的爹,是孟老爺子的續弦所生,也是嫡子。孟老爺子將百川閣給了孟水藍他爹,孟斐然這一隻,一直心有怨念,伺機而動。
如今,便是時機!
孟斐然的左手邊站著一位手持弓箭的男子,大約四十來歲,是個獨眼。他的右手邊,站著一位三十歲上下的豐盈女子,手持兩柄彎刀,寒光逼人。
來者不善呐。
孟斐然怒聲嗬斥道:“孟天青,你爹就是這麼教你手足相殘的?!”
文人最是注重孝道,這找上門來的是孟天青的親大伯,就算你有滿腹的理,也不能和長輩對著幹。再者,孟雲浩一直喊得都是抓刺客的口號,並沒有明著對孟水藍下手。
孟水藍滿身是嘴,卻也講不出一個理!
孟水藍攥著匕首,抬頭瞪向孟斐然,沉身道:“大伯,我哥正處於緊要關頭,不許任何人打擾。孟雲浩帶人硬闖,是何意?”
孟斐然怒聲道:“放肆!孟雲浩是你大哥!你連名帶姓叫他,便是不敬!你與刺客勾結,想要孟水藍性命,當老夫不知?!孟天青,束手就擒!”
孟天青直接揚起匕首,吼道:“老…… 嗚…… ”
唐佳人捂住了孟天青的嘴,並奪過了他手中的匕首,指向他的喉嚨,對孟斐然喊道:“老大,我製服了這小子,你說,殺他不殺?!孟水藍已經被我們幹掉,小的也直接送去見閻王吧!”
孟斐然懵圈了,不知道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女子。他看向了孟雲浩,希望得到答案。
孟雲浩見過唐佳人的畫像,自然認識她。於是捂著傷口向一旁退了退,道:“爹,那女子就是唐佳人。”
孟斐然一甩袖子,罵道:“胡鬧!”
唐佳人揚聲道:“哪裏胡鬧了?!你就說殺不殺吧?你說殺,我就捅他一刀!一刀不就兩刀!你是老大,你說得算。”
孟斐然的眼睛一轉,便知唐佳人這是拖延之計,當即道:“小女娃,你殺不殺他,與老夫無關。”
唐佳人疑惑地道:“怎麼會無關?你不是他大伯嗎?還是說,你不是他大伯,你恨不得他死?”
孟斐然冷哼一聲,道:“休要胡說!我們百川閣,容不得你放肆!”
唐佳人鬆開孟天青,道:“你大伯可能瘋了,一會兒說要抓我,一會兒說要殺你,咱離他遠點兒,萬一他咬人怎麼辦?咱們也不好追著他咬啊。我牙口不好,啃不動老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