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地黃見唐佳人吃得眼也不抬,心中滿是鄙夷。瞧著小丫頭生得不錯,卻真真兒是沒見過世麵。不說吃相如何,就是那毫不忌口樣子,也是見不得人的小家子氣。
他們得到消息,知道柳芙笙的女兒在秋風渡,這才路風塵仆仆的趕來。本想在昨天趕到,暫阻二人大婚之事,不想,日夜兼程,還是遲了一步。幸好,在趕來的路上得知,二人並未完成大婚。
二人正要不耐煩,忽見一道門被推開,秋月白在一片水汽氤氳中走出。一籠暗紅色長袍,雖不如紅袍喜慶,卻正適合秋月白這種生人勿近的性格。他的發絲尚未幹透,僅以一根發帶係在腦後,於往日的嚴謹相比,多了一絲隨意。
唐佳人望著秋月白,明顯愣了愣。
秋月白假裝看不見,隨手關上房門時卻勾了勾唇角,轉過身,又恢複成冷麵城主,對天玄地黃二人抱了抱拳,道:“二位長老,久候。”
天玄、地黃是見過秋月白的,不過是十幾年前的事。這才再相見,皆驚豔於他的氣度,當真是翩若驚鴻、宛若遊龍,在這江湖中,定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天玄讚道:“與秋城主一別數年,再見麵時,彼時少年已經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兒,當真是好容貌、好氣度!”
秋月白道:“天玄長老謬讚。長老數十年如一日,春秋鼎盛。”
天玄被讚,臉上的笑容多了三分親厚之意。
秋月白道:“還請書房一敘。”
天玄應道:“好。”
地黃的肚子發出一陣腹鳴聲,顯然是餓了。二人日夜兼程,休息不好,更是來不及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更何況,二人已經好幾頓沒吃了。這會兒肚子叫,又豈是人控製得了的?
天玄、地黃麵露尷尬子色。
秋月白道:“二位此番前來,想必一路披星戴月,未曾照顧好起居。若二位不嫌棄,請同席。”
地黃也餓了,當即道:“恭敬不如從命。”
秋月白做出請地手勢,天玄、地黃二位也不客氣,來到桌邊,坐在了椅子上。拿起筷子時卻發現,哪裏還有什麼菜?所謂殘羹剩飯不過如此。這臉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秋月白坐下,掃了眼唐佳人,見她眼也不抬地繼續趴啦所剩不多的菜底兒,便知她一準兒不待見這二人。剛才,他們三人的對話,洗漱房裏聽得真切,自然知道唐佳人抵觸的態度。
菜都被唐佳人一個人吃得七七八八,若他再叫一桌子飯菜上來,唐佳人定然會繼續吃光。他擔心,她會吃爆肚子。
略一思量,秋月白拿起筷子,默默吃剩菜。
原本等著上新菜的二人,這會兒都傻眼了。感情兒,秋月白就要用這剩菜剩飯招待他們啊?這是什麼意思?真當他們長眉門沒落了不成?他們不是要飯的,怎能如此打發?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天玄、地黃放下筷子。
地黃道:“想不到,秋風渡窮困至此,連招待貴客的飯菜都隻有殘羹剩飯。若然江湖人知道,秋城主這般待客,不知有幾人會笑掉大牙?”
不待秋月白開口,唐佳人瞪著無辜的雙眼,極其認真地道:“秋月白請你們吃飯時,這些菜都是剛做出來的,頂頂新鮮。你們自己動作慢,搶不上,又能怨誰呢?”言罷,筷子一卷,將最後一片菜葉子送進嘴中,咀嚼著。那小人得誌的嘴臉,真是恨得人牙癢癢啊。
天玄、地黃感覺到被人羞辱,當即怒了。
天玄一拍桌子,喝道:“無知小兒,找死?!”
唐佳人立刻護住桌子,道:“別拍別拍,拍壞了要賠的。秋月白翻起臉來,可快了。你們等我吃完後,再互拍,行不行?”
秋月白一直麵無表情,看似沒有表態,實則卻是縱著唐佳人在那裏胡攪蠻纏。能這麼快見到生龍活虎的佳人,他倍感意外,卻也悄然鬆了一口氣。隻不過,佳人的異常,他也看在眼中。一個人就算再能忘情,也不會這麼快就走出來。佳人對唐不休感情之深,誰都看在 眼中。她這般,看似灑脫,實則透著幾分詭異的不妥,令人琢磨不透其中原委。
地黃冷笑道:“這就是秋城主的待客之道?!十六年前,我們長眉門雖被奸人殘殺,但十六年來休養生息,實力不容小覷。秋城主如此踐踏,想必是要與長眉門為敵嘍?”
唐佳人唏噓道:“秋月白對你們已經很好了。管咋,還有剩菜吃。如同這都宿敵的話,隻能說明,你們心胸狹窄!別瞪眼呀,我膽子好小的。不信啊?不信你看,那邊還有幾個連剩菜都吃不上的。”手一抬,指向洗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