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小築。
孟水藍緩緩睜開眼睛,尚未完全清醒,就聽孟天青發出一聲驚叫!聲音之淒厲,令人心驚肉跳。
孟水藍顧不得穿衣服和鞋子,光著腳就跑去了孟天青的房間。
孟天青背對著門口,坐在一麵鏡子前,全身哆嗦得厲害。
孟水藍知道,孟天青絕不是膽小之人,能讓他發出這種叫聲的,應該是出現了十分嚴峻的事。孟水藍沒有貿然喝問,而是試探性地小聲詢問:“孟天青?”
孟天青的肩膀猛地一抖,整個人的肌肉都收了起來,既像被嚇到,也像動物要發起攻擊前的準備。
孟水藍有些疑惑,不知孟天青是在刻意逗弄他,還是真出了什麼事兒。畢竟,若真出了事兒,孟天青也不致於如此全身防備。他是他哥!就算平時互掐不著調,關鍵時刻還是可以互相信賴的。
孟水藍沒有繼續往裏去,而是倚靠在門框上,一邊打量著孟天青的反應,一邊打趣道:“孟天青,學婦人尖叫,你真是如火純青啊。”
砰地一聲,孟天青放下麵前的小銅鏡。
孟水藍被嚇了一跳,卻隻是微微挑眉,繼續道:“摔東西?一哭二鬧三上吊,你這是到哪兒步了?某甚是費解呢。”
孟天青好像在隱忍怒火,胸口起伏得十分厲害。
不知道是不是孟水藍聽錯了,他竟隱約聽見了指甲撓桌子的聲音。
孟水藍不再試探,抬腿走向孟天青。
一隻手,剛要搭在孟天青的後背上,孟天青竟十分警覺地轉過頭,衝著孟水藍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喵!”
孟水藍嚇得手一抖,僵在了半空。
但見孟天青那雙水靈靈的眸子,竟…… 竟變成了貓瞳!灰藍色的眸子,豎起一線,就像被孟水藍驚到一樣!
孟天青的動作特別快,竟是撓了孟水藍一把後,立刻躥到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
孟水藍的手背上多出四條血淋淋的撓痕,有些痛。他摔了摔手,走向孟天青,道:“你出來,讓某看看。”
孟天青不動。
孟水藍皺眉道:“悶死也解決不了問題。出來,讓某看看,想想辦法。”
孟天青悶悶地道:“讓我睡會兒,醒了,會發現這是夢。”
孟水藍道:“用不用某陪你一起睡會兒?”
孟天青一把掀開被子,用那雙貓瞳瞪孟水藍。
孟水藍彎腰看了看,道:“這是怎麼做到的?”
孟天青坐在床上,道:“睡一覺,就這樣了。”
孟水藍咂舌道:“那你這一覺睡得,堪稱舉世無雙了。”
孟天青煩躁地道:“別拿我尋開心!”
孟水藍坐在床邊,道:“那你讓某怎麼辦?抱著你哭啊,還是給你送兩隻老鼠?”
孟天青舔了下嘴唇。
孟水藍瞬間覺得驚悚了。一夜之間,一雙人的眼睛變成貓的眼睛,倒也無所謂,頂多看起來嚇人些。可是,若這習性也變成了貓,就著實有些瘮人了。
孟水藍站起身,當機立斷道:“走,去尋公羊刁刁。”
孟天青道:“昨晚夢見了他,還夢見了佳人。”
孟水藍一想到孟天青的夢魘之症,眼睛就是一亮,問:“都夢見了什麼?走,我們車上說。”
兄弟二人全副武裝,穿戴整齊戴上幕籬,這才蹬上馬車,直奔公羊刁刁處。
馬車上,孟天青坦言了自己的夢:“我昨晚夢見了佳人,她從一間屋子走出,全身是血。她對我說,她沒死,但是那血,卻順著她的身體往下滴落。她一擰衣服,都能擰出嘩啦一片血水!我本想和她多說說話,卻聽見有人慘叫。推開窗進去一探,看見公羊刁刁被鎖在浴桶裏,浸泡在自己的血水中。他痛苦地嚎叫著,就好像在被什麼人剝皮放血一般,樣子極其淒慘。哥,你說,我昨晚是不是去地獄了?”
孟手藍問:“起床後洗漱沒?”
孟天青搖頭。
孟水藍抓起孟天青的手,仔細看了看,發現他的指甲裏不但有一根黑毛,還殘存著一些血漬。心中微動,似乎跳得有些歡快呢。
孟水藍放下孟天青的手,道:“或許,不是夢。”
孟天青微愣,緊張地問:“你的意思是說,我昨晚真的看見了佳人和公羊刁刁?”
孟水藍眯了眯眼睛,道:“你指縫裏有血漬和一根動物的毛發。某雖不敢肯定你是否見到了佳人,但事出總有因,我們即刻去一探究竟。”
孟天青激動道:“好好,我們這就去…… ”話未講完,情緒已經變得低落,一雙貓眼裏滿是不安。他眨巴一下眼睛,扭開頭,盯著車廂一角,開始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