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睡了一天,天黑後,才醒來。許是酒好,她並沒覺得上頭,隻是…… 斷片了。
她隻記得自己從房間裏衝出去,看見公羊刁刁和孟天青兩個人在地上爬行。那樣子,真二。對了,她還記得自己也喝了些酒,但並沒有喝多少。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她是一點兒也沒印象了。
問了問來服侍她起床的婢女,得到的答案隻有一個:“後來,小姐將酒壇子套在了頭上。再後來,肖大人就將我們都趕走了,不讓看。等過了兩個時辰,才叫我們出來服侍小姐洗漱。”
唐佳人問:“我將酒壇子套在頭上了?”
婢女回道:“是啊。”隨手一指,“喏,就是那個。昨晚小姐酒醉後,抱著壇子不放呢。”
唐佳人揮了揮手,示意婢女出去。她拎起酒壇子,對著腦袋比量了一下,覺得婢女在說謊。那酒壇口並不大,她怎麼可能將頭塞進去?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她用雙手倒捧酒壇子,往自己腦袋上比量了一下。不想,竟真的套在了頭上!
唐佳人搖頭一笑,準備拔出酒壇子,卻…… 拔不出來了。
她不敢太過折騰,怕折騰出汗了,隻能喊人來幫自己。可惱的是,聲音悶在罐子裏,一喊就震耳朵,腦袋也隨之出發嗡嗡的聲音,格外不舒服。
唐佳人隻能慢慢站起身,摸索著打開房門,去尋求幫助。
院子裏,整整一桌子人正在悄然無聲地用膳。在唐不休和公羊刁刁的中間,留有一張座椅,很顯然是給唐佳人準備的。
飯菜的樣式十分豐富,但咀嚼在每個人的口中,卻都有些不是滋味。
想想也是,在座的每一個人,不都是人間遊龍,偏生為了一個貪吃的小女子被困在後院裏,實在令人憂心忡忡啊。若是兩情相悅倒也是美滿佳話,卻硬是要和一群情敵相看兩厭,實在是有些為難人了。哎……
唐佳人的開門聲,立刻吸引了眾人的注意,紛紛轉頭看去,但見一個大腦袋人摸索著走到院子裏,圍著三棵樹繞了一圈半,然後蹲下,用手摸到了一塊石頭,照著頭上的酒壇子就是一砸!下手挺狠,也夠準,卻愣是沒砸開。
公羊刁刁站起身,就要去幫唐佳人。
唐不休一伸手,壓住公羊刁刁的肩膀,低聲道:“蘑菇的熱鬧,不好看?”
公羊刁刁覺得好看,於是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唐佳人渾然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果不是酒壇子裏有殘留著的酒香,她一定能聞到空氣中漂浮著的飯菜香。可惜,沒有如果。
唐佳人晃悠悠地站起身,又拔了兩下酒壇子,依舊拔不出來。她伸手在附近摸了摸,竟被她摸到了一棵樹!
唐佳人大喜過望,抱著大樹拍了拍,這才向後退了一步,一咬牙,一狠心,牟足勁兒向樹上撞去!
她剛做出這個動作,那些看熱鬧的人就都無法淡定了,立刻站起身,準備隨時救駕。結果,佳人並未往樹上撞,而是收了動作,又開始在院子裏溜達上了。她還是不忍心拿自己這顆頭去硬碰硬啊。
眾人坐下,繼續看熱鬧。
佳人憑借感覺,在院子裏轉悠了一會兒,終是摸著牆麵,準確去敲門,找人。
這一次,可真是看得人激動起來。大家都想知道,在這種時候,佳人第一個會想到誰。佳人從公羊刁刁的房門駐足,害得公羊刁刁緊張得手都顫抖了起來。然,她卻並未敲門,而是繼續向下走去,十分自然地路過唐不休的房門,令秋月白的唇角勾了勾。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她最終停在了孟天青的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
眾人看向孟天青。
孟天青美得差點兒飄起來。他忙悄然無聲地來到窗邊,輕輕跳躍進屋裏,打開房門,裝作詫異的樣子,問:“佳人?!你這是怎麼了?”
唐佳人聽見孟天青的聲音,心中一安,忙伸手摸向孟天青的手,然後比量到酒壇子上,道:“借你指甲一用。”
孟天青僵在當場,唐不休等人笑出了聲:“哈哈哈哈…… ”
唐佳人聽見動靜,立刻問道:“誰?!”
孟天青拉著唐佳人的手,走向眾人,道:“大家都在院子裏吃飯呢。你怎麼才來?”
唐佳人用手敲了敲自己頭上的酒壇子,甕聲甕氣地道:“收拾好了才出來見大家,給大家表演一個笑話。哈!哈!哈!”
孟天青聽出唐佳人不高興,忙用爪子幫她撓碎酒壇子。
唐佳人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終於重見天日了。她舉目看向眾人,見每個人都正襟危坐,一點笑場的意思都沒有。佳人的眼神不善,圍著大家轉了一圈,問:“剛才誰笑我了?看我出醜,非但不幫一把,還撿笑!”手指戳了公羊刁刁,“你說,你笑我的時候結巴不?”也不待公羊刁刁回答,依次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