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千瓊問:“你讓我如何說?”
唐佳人想了想,回道:“你上次假死的時候…… 對,就這麼說。”
羽千瓊還是不語。
唐佳人催促道:“說啊。”
羽千瓊回道:“我不是說書先生,沒有那麼多話。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
唐佳人皺眉道:“可是我怎麼覺得,你才剛剛說起一個話頭?我怎麼就變臭了?我怎麼就假死了?我…… ”
羽千瓊打斷她的話,冷冷地道:“千瓊樓以賣消息為主要營生,你若想知道這些,要拿銀子來買。”
唐佳人一攤手,道:“沒有。”
羽千瓊道:“那隻有無可奉告。”說完,便要走。
唐佳人一把扯住羽千瓊的衣袖,將那半片衣服又拉了下來。
羽千瓊打著赤膊,看向唐佳人,眼中有明顯的厭惡。
唐佳人立刻鬆開手,道:“我…… 我就是瞧著,你身上那花挺好看的,你擋著多可惜。都說難遇知音。今個兒,正好你擺了酒席,正好我有空,不如坐下來聊聊天,讓我欣賞一下你身上的花兒。”
羽千瓊靠近唐佳人,一陣風吹入,拂起羽千瓊的長發,有幾縷冰涼的發絲劃過佳人的脖頸,留下一片微癢的涼意。
唐佳人打個哆嗦。
羽千瓊眼含魅惑地道:“你想知道的內情,唯有我知。你想看的花兒,唯有我有。你何不跟我來,讓我們一起想個法子,讓你知道秘密,讓我說出秘密。”
唐佳人想起孟水藍經常掛在嘴邊的話,道:“人債肉償?”
羽千瓊一聲嗤笑,道:“你又臭又醜,我可享受不起。”
這就有些被動了。但見唐佳人眯眼一笑,道:“不,我是說,我有一樣東西要賣給你。此物,窮盡你千瓊閣也未必買的起。所以我才說人債肉償。不過想再一想,還是算了。你瞧你,哆哆嗦嗦沒有二兩肉不說,還把身上弄得花裏胡哨的。這花現在看著還行,過兩年不喜歡,你不得把皮扒下去啊?算了,你既然不想說,我也不太想賣,就這樣吧。大過年的,你何苦折騰我出來呢?”搓了搓手,“是挺冷,我走了啊,你可別再扯著我不放了。”
羽千瓊抓起大氅,圍在身上,攔住了唐佳人的去路,問:“你要賣什麼給我?”
唐佳人又開始扮豬吃老虎,道:“這個…… 不好說。你也知道,有些事,不能說的。一旦說出來,會要人命的。”
羽千瓊道:“不要試圖吊起我的好奇心。”
唐佳人道:“你都攔在這裏不讓我走,還說什麼試圖吊起你的好奇心?咋地,你那好奇心還想像風箏一般,飛出去啊?”
羽千瓊微微揚起下巴,眼中露出一絲凶悍之色。
唐佳人覺得,羽千瓊和華粉墨當真是兩個人。先不說斷指,就說這二人的行為和眼神,就大不相同。當然,她是個好的偽裝者,可以偽裝成各種各樣的人,也許華粉墨也有這種能力。這繞一圈回來,還真得提起斷指,才能將二人完全區分開啊。
唐佳人揚起笑臉,道:“既然你如此執著,那我就送你四個字…… ”佳人學著羽千瓊的樣子,靠近他,陰森森地道,“摩蓮聖果。”
羽千瓊的眸子輕輕一顫,道:“騙我。”
唐佳人哈哈一笑,道:“騙你?嗯嗯,自然是逗你玩的。好了,我走咯。”
羽千瓊擋在樓梯口不放。
唐佳人偽裝出惱羞成怒的樣子,道:“你到底要幹什麼啊?!還讓不讓人好好兒過年了?家裏還有人等我呢!”
羽千瓊的身上散發出寒氣,那是一種令人退避三舍的陰狠和暴戾。唐佳人再仔細去看,那種氣場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勾唇笑了笑,嗤笑道:“家?那間客棧什麼時候成了你們的家?”
唐佳人道:“心安處,即是家。”
羽千瓊哈哈大笑著,眼中似乎有晶瑩浮現,再細瞧,又看不真切了。他直視唐佳人的雙眼,尖銳地嘲諷道:“公羊刁刁就是個窩囊廢,他保護不了你,也給不了你恣意的生活,便用情感圈住你,將那寒酸的小客棧當成家。即便如此,你們的行蹤也已經暴露了。想要安穩,真是做夢!”
唐佳人皺眉,心中也升起一股子怒火,直接懟道:“與你何幹?!你今天來尋我,到底所謂何事?!”
羽千瓊的睫毛輕輕眨動,慢聲道:“陪他一起看場煙花。”
唐佳人知道,羽千瓊口中的他,自然是華粉墨。提起這個名字,她的心中就會劃過異樣。說不上恨,也說不上喜歡,卻真真兒的讓人難受。她看向窗外,卻隻看見了黑暗。因為,煙花已經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