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慕言是在京城賣了府邸的,但風淺幽一次都沒上過門,好在送她過去的馬車夫倒是認識的,待風淺幽上了馬車,便往洛慕言的府邸而去。
從馬車上下來,看到眼前熟悉的府門,風淺幽的臉色大變,不由自主的捏緊文歌的肩膀。
眼前的府邸,很熟悉,之所以這麼熟悉,因為這是上一世,她最多來的地方。
淩大將軍舊宅,心仿佛要跳出胸口,帶著絞痛,讓她幾乎不能呼吸,耳邊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唯有正門處那幾個大字。
金色的牌匾之上的字,曾經是將軍府,而現在成了洛府。
少了一個字,對於其他人來說,不過隻是一個字而己,對於風淺幽來說,卻是上一輩子最缺失的一處。
“月丫頭長的越來越漂亮了,來,給舅舅看看!”
“表妹,你看這風箏好看吧?我們一起去放!”
“來,給舅母看看,這簪子插上去好不好看?”……
曾經的話猶在耳邊,似乎連時空都停頓在那些溫馨的時刻,而現在卻變成了血淋淋的一片,那種血色迷蔓的感覺,幾乎模糊了她的視線,心中缺失一塊,到處都是冰寒的血色,那是至親之人的鮮血。
那麼多,多的讓她幾乎承受不住。
她的親人,就這麼被滅了門,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水墨和齊斐玉,恨意帶著冰冷的嗜血之意從明媚的水眸中映出。
那雙水眸幽深的幾乎沁了冰似的。
“小姐,小姐。”文歌立時感應到風淺幽的異常,急伸手推了推她道。
風淺幽茫然的回頭看她,卻一時不知道身在何處。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文歌又道。
這一次風淺幽緩緩的從嗜血一般的場景中醒過來,腳下微微一絆,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地,撐在地上的兩手,立時傳來痛意,但這樣的痛意又豈和心底的痛意相提並論,而她也是故意摔的。
趁著摔倒的一瞬,她的頭重重的低了一下,雙手伏地,眼淚不自覺的迷漫到眼簾上。
縱然她此時心誌堅定,看到舅舅家的舊府還是難掩心頭狂亂的痛楚,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落在府門前的地麵上。
文歌一看她居然摔了,急忙過來扶起她,卻見她眼淚落了下來,立時也慌了,自家小姐向來聰慧,也很少有這麼軟弱的時候,居然摔了一跤,倒是把自己摔成這個樣子。
“小姐,小姐,您沒事吧!”
“我……沒事!”風淺幽在哭,控製不住的哭,卻還強自想鎮定下來,但還是發出無聲的嗚咽,兩生兩世了,再見到親人的舊居,如何不傷心,這傷心伴隨著心頭之痛,一時間居然就這麼暴發了出來。
“那我們現在……”文歌其實想問風淺幽這個時候是回去還是在進府,現在這個樣子的風淺幽看起來極其的可憐,也極其的惶然,似乎往日的鎮定也跟著她無聲的嗚咽一並的消失了。
“先上馬車!”風淺幽咬咬牙,強壓下心頭的痛楚,扶著文歌的手,重新回到了馬車上,這裏必竟是府門外,來來往往的人不少,況且她方才還摔了一跤,樣子看起來極其的狼狽,縱然沒有摔破衣裳,但現在這個樣子讓人看了,也是不端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