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矮虎故伎重施,一招“虎鑽狗洞”鑽到桌子另一頭,還嘻皮笑臉,指著自己的鼻子叫道,“來呀來呀!”
母夜叉孫二娘暴怒,左手托舉,右臂橫推,連案帶桌疾速平移,眼看要撞到南牆,那麵團、麵皮、花盆中的人肉餡子勢必拋灑滿地。卻見一個人影一閃,已輕手輕腳地接住桌案,穩穩地順著牆放在地上。案板上的一切如舊,紋絲未動。
“好!”眾人喝了一聲彩。那人影原來卻是老板菜園子張青。
沒有了障礙物,母夜叉孫二娘抓王矮虎就如探囊取物,王矮虎連一步還沒有跨出,已被母夜叉孫二娘拎著耳朵,提到半空。
母夜叉孫二娘高大健碩,王英又瘦又矮,孫二娘拎著王英,就像一位母親正在揪著不懂事的小孩子教訓一樣:“好你個矮子,真是一隻白眼狼!白吃白喝不曉得感恩不說,還敢信口呲黃,侮蔑老娘的店子。看老娘怎麼收拾你!”
王英涎著臉皮:“二娘,小弟剛才跟你開玩笑,你咋就當真啦?”
“玩笑?”母夜叉孫二娘操起一把尖刀,架到他的耳朵上,“老娘也是跟你開玩笑的,把這隻耳朵削下來,包包子玩玩!”
這母夜叉孫二娘可不是一般人,她可不是說著玩兒,那是說削就真要削的,可把王英嚇壞了,大叫:“不要啊!”
錦毛虎燕順、白麵郎君鄭天壽一看事情鬧大了,趕緊跳過來,一個挽孫二娘的左臂,一個抓住孫二娘的右腕,口中勸道:“二娘,矮哥的耳朵削掉不要緊,就怕三娘又要叫他床頭跪呀!”另一個道“是啊!最近兩口子在冷戰時期,您就手下留情吧!”
母夜叉孫二娘輕輕一甩,錦毛虎燕順、白麵郎君鄭天壽就飛了出去:“多嘴!再說連你倆耳朵一起削了!”
潘金蓮見狀,忙站起身道:“你就是傳說中的女俠孫二娘吧。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真是巾幗不讓須眉。今天這事,實因小女子到來引起,罪在賤妾,矮哥玩笑一時失言,確是無心,女俠要責罰,就罰賤妾吧!”
母夜叉孫二娘怒容稍緩,但態度堅定:“姑娘請坐,矮子咎由自取,與姑娘何幹?這耳朵非割不可!”
正在從爐子上將十幾隻蒸籠朝下搬的的張青實在看不下去了,扭頭婉言道:“娘子,玩笑開差不多了,該幹活啦。快來搭把手,客人們等吃包子哩。”
怪的事,剛才還凶得像一頭獅子的母夜叉孫二娘立馬變得像一隻溫順的綿羊,她把王英輕輕朝地上一放:“要不是我家官人說情,你的兩隻驢耳我是要定了,這次老娘放你一馬,暫且寄存在你的腦殼上,下次再犯老娘手中,哼!”
矮腳虎王英一脫離魔掌,就神氣起來:“你的包子就不是正宗人肉,嗨嗨!我現在就說,我現在就說……你能咋的?”
母夜叉孫二娘哈哈大笑道:“你是屬老鼠的,爪一落地,就忘了。客人太多,又要包又要蒸的,老娘忙得很。你要嚼舌頭根子你就嚼去吧。老娘懶得理你。”
王英也笑道:“還是二娘精明,不上我當了。好了,我也不鬧了。二娘,說真的,我帶來這兩姑娘如何啊?”
母夜叉孫二娘點著王英的鼻子笑罵道:“好你個矮子,不是二娘我批削你,你整日價的勾引良家女子,也難怪扈三娘要和你鬧離婚。”王英紅了臉,急忙辨白道:“你這可冤枉死我了。我這是給宋三哥找的媳婦。”
“二姐。”潘金蓮向孫二娘道了個萬福,算是正式拜見。
孫二娘一聽人家叫她二姐,那心裏甜得像蜜罐似的,忙放下手中活計,細細地打量潘金蓮,真是水靈鮮嫩,特別那白瓜子一樣的臉蛋,水蛇一般的腰身,不禁又羨慕又嫉妒:“天下竟有如此標致的美人兒,宋三哥一定滿意,當家的,快喊朱貴兄弟,通知山寨派船來接,給三哥一個驚喜。”朱貴早已在屏後冷觀多時,這女人來得好蹊蹺!
正是:眾人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