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尊倒是滿不在乎一笑:“姐姐你從小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漢子,這回怎麼嚇成那樣,把心放到肚子裏,沒事!”這當兵剛回來,正愁房子年久失修沒法居住呢,想不到修房子的來得這麼及時,這不,前牆這就給免費破拆了,現在人工費這麼貴,又省下一筆,嗬嗬!“你還油嘴滑舌!”堂姐恨得照著方尊的腦袋狠拍一下,這小子從小油腔滑調,一肚子鬼心眼,到現在沒改。“外邊就是張連運叫來的人?”“肯定是他叫來的。”堂姐點點頭,“這也是熟人,潘大貓,現在人家變成貓爺了,得誌貓兒雄過虎,這家夥狠著呢!”潘大貓!方尊點點頭,這倒是不陌生,羅家塘最著名的土產貨是兩個二流子,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樣樣精通,潘大貓就是其中之一。羅家塘有一個小團夥,老大叫彪子,手底下有幾十個兄弟,放點高利貸,收收保護費,敲詐勒索,還買下羅家塘幾棟老舊的筒子樓出租,出租屋裏窮學生、泥瓦匠、騙子、小偷、逃犯、暗娼無所不包……以前潘大貓就跟著彪子幹。後來彪子暴病死了,身強體壯、長得還有幾分陽剛帥氣的大貓兄就勉為其難地,不辭辛苦地照顧著彪哥的老婆和財產,以及手下幾十個小弟。方尊在人群裏一眼就認出潘大貓來了,這小子一看就是發了,比以前發福多了,紅光滿麵的,穿著名牌風衣,派頭拿得很足,被十幾個小弟眾星捧月地簇擁著,踏過碎磚爛瓦走進院裏。“出來,姓方的出來。”“自己出來少受點罪,他媽的快點!”“槽呢嗎的滾出來!”“別跟他廢話,直接進去拖出來!”……這群混子在院裏揮舞著棍棒,氣勢洶洶地亂罵,那陣勢很嚇人,隔壁鄰居兩口子扒牆頭上隻看一眼就急忙縮回頭去。看樣子方尊一旦出去,馬上就會被一陣亂棍給打成屎。方尊淡淡的說道:“姐姐你坐好,看你弟弟出去接待這些修房子的師傅!”說著一閃身,身形極快,已經從裏屋站到了堂屋門口:“貓大哥多年不見,兄弟剛回來就來看我,謝謝了啊!”“啐!”潘大貓相當傲氣,“看你麻痹啊,出來受死!”“貓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沒得罪你!”方尊故意裝糊塗。“得罪了張總就是得罪我!”潘大貓相當霸氣。“貓大哥你錯了。”方尊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近鄰還不如對門,咱們都是羅家塘的老街坊,咱倆雖然不是一個年齡段,但也勉強算是光屁股長大的,你就為了一個外人來報複我?”“老子當然要照顧老街坊的情麵。”潘大貓狡黠地一笑,“本來張總的要求是把你手腳都打斷,打你個生活不能自理,不過我知道你當了六年兵剛回來,手裏有退伍補貼,把那錢拿出來買一隻右手,至少自己還能拿筷子吃飯,怎麼樣,夠情夠義吧,啊哈哈哈……”“嗬嗬,退伍補貼也要拿走,還真是小家子氣,做人何必太絕呢!”方尊鄙視的說道。“我就是想讓你生不如死!”潘大貓咬牙叫道,“少跟他廢話,上!”十幾個小混子舉著棍棒一擁而上。方尊一步跨出門外,“他媽的一個個小混子平日就知道欺負老街坊老鄰居,這回碰到老子手裏可不能輕饒了你們。”誰跑得快誰先倒黴,隻聽“劈裏啪啦”一通響,十幾個混子倒下了一大半,不是斷胳膊斷腿就是頭破血流,一個個東倒西歪,慘叫聲、哼唧聲亂成一片。剩下兩個拿長砍刀斷後的混子,瞬間感覺周圍空曠了許多,沒有其他兄弟遮擋,好像西北風都格外凜冽,尾巴梢子都冷颼颼的。潘大貓想不到方尊這麼能打,而且下手凶狠幹脆,一看就是老手,心裏一驚,不由得往後倒退了兩步,嘴裏卻是大吼著:“你們兩個怎麼停住了,快上去砍死他!”聽到貓爺的催促,其中那個比較凶悍的混子咬咬牙照著方尊舉刀就剁,被方尊反手奪刀,順勢朝他前胸劈下來,連著羽絨服自上而下被豁開,刀鋒直透皮肉,風一吹,和著雪花飛起來了漫天鴨毛,而他的前胸則露出一條駭人的血口子。這個混子感覺腸子都要往外淌了,嚇得兩手抱住肚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我要死了,快送我上醫院!另一個嚇傻了,被方尊一腳開到牆上,不等從牆上出溜下來就已經暈了。潘小貓也是被這一幕給嚇呆了,直到方尊帶著一臉邪邪的笑容回過身來看著他,他才怪叫一聲,扭身便跑。可是哪裏跑得了,被方尊扔出一根木棍打在腿上,一個馬趴就撲在那些碎磚爛瓦裏邊,臉都搶破了。方尊提著一根木棍隨後趕上來,一腳踩住小爛貓的後背,照著他的屁股和大腿就是一陣“狂風暴雨無情棍”。“還要讓老子生不如死,你先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方尊邊打邊罵,潘小貓慘叫著。“我叫你整天禍害老街坊們……”方尊越打越上癮,就像吃了炫邁口香糖,簡直有點停不下來的感覺。一直打得褲子碎裂,屁股和大腿血肉橫飛,潘小貓疼得從叫娘、叫爺、叫祖宗一直叫到老老祖宗了,方尊這才停手。不能再打了,再打的話他估計得去見閻王爺。方尊一腳把小爛貓踢翻過來,一看那張貓臉想到剛才的囂張,忍不住又照著他的腦袋敲了滿頭包這才住手,用棍子搗搗小爛貓的腦袋,搗得“邦邦”直響:“喂喂小爛貓別裝死,你看今天這事怎麼辦吧?”“怎麼辦都行,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潘小貓今天終於知道了什麼叫生不如死,那種在地獄裏煎熬的滋味簡直是一秒都能當一萬年過,好容易停手不打了,他感覺就是被一刀殺了都是滿滿的幸福滋味。“讓我說怎麼辦?小爛貓你這明顯是讓老子為難——”方尊捏著下巴,眼睛滴流骨碌轉著圈打量自己家這爛房子和破院子。“好吧,我就勉為其難地說說。”方尊心裏樂開了花,好容易逮住這麼一隻壞蛋大肥羊,可不能輕易放過他,“你剛才想讓老子拿退伍補貼買一隻手,退伍補貼是十萬塊,也就是說在你的價碼裏一隻手十萬塊,現在老子想拿刀砍掉你兩隻手,你要手還是要錢?”“要手要手,我要手,我給錢,二十萬我給!”潘小貓已經看明白方尊是敢下手的狠主兒,嚇得兩手亂搖,一個勁兒表明要拿錢。“嗯。”方尊表示滿意地點點頭,“兩隻手二十萬,你數學不錯,值得表揚。另外呢還有一個事,你帶這麼多人把我院牆帶大門給推倒了,你看搞得像地震似的,連三間老房子都給震得四處漏風,滿是窟窿,你得給我修房子,壘院牆。”“行行行,沒問題,我修我修,馬上就找泥瓦匠修房子。”“好的,好的!讓你費心了!”方尊很裝逼地點著頭,“我說一下裝修標準,三麵院牆,全部用紅磚壘砌,外麵抹水泥,貼一級磁瓦,院裏鋪便道磚,那種帶彩色的,還得弄個石桌,四個石凳子讓我夏天的時候喝茶。三間正房前後牆加固,屋頂全扒了,檁條什麼的全換最好的,頂上蓋瓦,室內地麵鋪阿姆斯壯實木地板,內牆刮瓷滾漆最後貼保羅牆紙,堂屋設計成客廳,家具……”方尊掰著指頭巴拉巴拉數算完了:“怎麼樣小爛貓,都記住了嗎,這事花不了幾十萬塊錢,就是又得找民工又得買材料啥的麻煩,你手下小弟多,跑個腿很方便,你說呢?我沒訛你吧!”“沒沒,沒訛我,我照辦一定照辦……”其實潘小貓肚子裏早就開始罵娘了,不就是推倒了一麵院牆,這就給訛進幾十萬去,這還不叫訛人?隻是形勢比人強,小命捏在人家手裏,權當花錢買命吧!想不到更訛人的還在後麵。方尊從潘小貓兜裏掏出一串鑰匙:“嗯,當大哥的管事就是多,這麼多鑰匙,你不是有筒子樓出租,給老子弄一間最好的上房,裝修房子期間先借住在那裏了。還有車鑰匙,小爛貓都開上豐田了,你屁股爛了不敢開車,先借老子玩兩天。”潘小貓欲哭無淚,這個方尊怎麼如此賴人,簡直是無底洞!無底洞一伸手,又把潘小貓脖子上那串紫檀佛珠抓住了:“你個混黑社會的又不是善男信女,戴這玩意兒幹嘛,還是讓我這老實人替你保管的好。”不由分說給摘下來了。“那東西你不能拿——”潘小貓平日拿這串佛珠比命都重要,洗澡都戴著,一看被拿走他就急了,掙紮著想奪回來,被方尊一腳踢回去,碎瓦片紮進屁股的血肉裏邊,疼得潘小貓翻白眼翻得黑眼珠都沒了。嗯,這東西好像不錯的樣子!方尊拿著佛珠細細端詳,眼裏漸漸顯出一種異樣,好像看得入神了。其實方尊這是進入“遺物術士”的典型狀態了。人死後因為執念或者有未完成心願,會有能量和信息附著在自己生前最喜歡的物品上,死者生前精神力和執念越強,附著的能量越強,可以解讀的信息越多。這些能量普通人看不見,也利用不了,但是有一類特殊的人,可以看得見並利用他們,這類人就稱為遺物術士。而古董往往是這一類的遺物。方尊現在已經很嫻熟地解讀和利用這類遺物上麵的信息和能量,當自己“凝神”去看這串佛珠的時候,看到佛珠的表層氤氳著一層紅色的帶電粒子。這層帶電粒子就是佛珠能量的溢出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