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想說,我不需要,並且沒有接過名片。
這忽然而來的好意,簡沐晴憑直覺覺得一定不簡單,但是她沒有拒絕的餘地,因為那個助手也沒有等她接過名片,急著就把名片直接塞到她西裝的口袋裏。
她茫茫一目,看著兩人消失在醫院的白光燈下,長長的走廊,好像也吞噬了那兩人的什麼似的。
“斯蔓夫人……”說出來的語氣,很是悵然,簡沐晴也不懂了,自己對這個人,為什麼有著別樣的感情和牽掛。
這種鬱悶的感覺持續到盛炎宸帶她離開醫院,這個時候,已經快要天亮了。
東方是魚肚白,不甚於簡沐晴的白眼,他倒好,一上來,就牽著自己的手,往後一躺,好像不省人事似地睡著了。
簡沐晴可睡不著,她知道得太多,心有餘辜。
於是她開始覺得不僅是心有不舒服,身上也不舒服,扭扭又擰一下,總之就是不安分地在座椅那麼小的空間裏活動來活動去。
“你幹什麼!”男人其實也沒有睡得多深,被一下子就弄醒了,十分不耐煩,吼了簡沐晴一下。
簡小姐頓時覺得心裏委屈,她委屈著呢,很委屈,由去到袁家大宅開始,她就委屈,就吸了一下鼻子。
“你們這些有錢人可真會玩意兒,讓我cosplay一回,又讓我在醫院呆一晚上,白白浪費人家生命……也是,你們總是覺得生命不值錢呢,家人之間都可以起殺心,未婚夫也會借未婚妻危難的時候做文章……”
男人聽見她的碎碎念,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你說這些什麼,誰給你說了什麼了嗎?以後自己小心些,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說話。”
“沒有,誰跟我說話,一整晚都沒有人理會過我。”簡沐晴紅了眼睛。“而且我又不是你的女兒什麼的,你憑什麼管我這些那些。”
“又不讓我亂說話,也不和我說明白……”簡沐晴委屈,一委屈過頭了,就不管了,開始亂撒氣,亂說話。
“說什麼?你知道那些也沒有用,就是想讓你看看袁琳一家是怎麼樣的,讓你小心些。”盛炎宸不耐煩地說道。
肯定不止的,他肯定是用自己這張臉來試探什麼,試探什麼呢?她總是不知道的,他對她了如指掌,她對他一無所知。
他太強大,她太弱小,這種關係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
忽然,她冷靜下來,幽幽地說道:“我覺得我像你養的一條狗,我相信你曾經的雲惜,也是那麼覺得過的,所以才會離開你。”
男人聽見這句,猛地睜開眼睛,坐直起來,一把放開了牽著的手,狼似的撲到了小綿羊身上,欺近她,鼻尖貼近她,那兒傳來了冰冷的觸感,讓人不寒而栗。
“你敢再說一遍,我就把你的舌頭擰下來。”冷,徹底的冷酷。
簡沐晴第一次看見他這樣,之前的他,或霸道,或深情,或是氣急敗壞,或是**焚身魅惑誘人,都不會是現在這模樣。
這是真的生氣了的模樣。
也是商場毒蠍子該有的模樣,也該是那個拿自己未婚妻中毒的事情來造文章的商界驕子該有的模樣。
怕,簡沐晴是徹底的怕了,由心底的怕了起來,這,就是他真正的樣子吧。
“我覺得,我像你養的一條狗。”但是這個女人還不知好歹地說多了一次,激怒他,讓他遺棄自己,也不失為一個離開的好辦法。
隻因為那個表情,她就重燃了心中要離開的想法,斯蔓夫人說得對,這個世界不適合她,她是一定要離開的。
“雲惜當年,也是這麼覺得,才會離開你的吧……”她咽了一下口水,接著說了這句。
男人一把掐住了女人的脖子,說道:“你沒有資格那樣說!沒有資格那樣說!”他激動得很奇怪。
“是你不相信我在先,你為什麼要一再懷疑我對你的愛?!”談愛,太沉重了。
“我不是雲惜,你愛的是雲惜。”簡沐晴瞪了他一眼。“但是她已經走了,不會再回來了!這都是因為你不好!”
這些話,不是簡沐晴知道什麼說的,純粹是瞎說,偏偏又說中了男人的心事。
他就鬆開了手,手都是顫抖的,眼淚就那麼吧嗒地掉下來了,比起毒蠍子,這樣子的他,更像是一個被丟棄的小男孩。
“其實我對你們的事情……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想參與到其中。”簡沐晴也說不出自己為什麼要特意找他的茬,也許隻是因為一晚上憋屈的莫名煩躁。
但是看到他這個樣子,又覺得自己仿佛有些無理取鬧,他說得對,自己沒有資格說什麼,因為她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