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這麼晚了，您還沒睡嗎？”
林珍珍微笑著問，看到一向活奔亂跳的老佛爺，此時，也乖巧地臥在老太太的腿邊，大氣都不敢出似的。
李媽則同她不停地眨眼睛。
“怎麼了？”
林珍珍走到老太太身邊，發現奶奶嚴厲的樣子，還是挺怕人的，想當初，人家也是女強人來著。
“珍珍，我問你，你是不是想過要和璟驍離婚？”
老太太開門見山，目光淩厲。
林珍珍閉緊了嘴巴，不知道該怎麼說。
想嗎？
其實不想。
但是，她和慕璟驍的婚姻，從一開始就不是情投意合，水到渠成，是奶奶一手撮合的，而慕璟驍喜歡的是林星玥，這就讓她，不可能百分百地喜歡他，卻毫無怨言。
“怎麼不說話？”
老太太緊緊逼問。
林珍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她心裏矛盾之極。
“珍珍啊……”
老太太歎了口氣，“我們璟驍哪裏不好嗎？他那麼關心你，我看你每次倒是對他愛搭不理的，現在更好了，居然不想給璟驍生孩子。”
“奶奶……”
林珍珍有點無語。
“是璟驍他不願意要孩子，可不是我……”
“是嗎？昨晚璟驍明明跟我說他已經想要來著，可你卻又是喝藥，又是買套，不願意生。”
林珍珍低下了頭，無話可說。這事兒，確實是她幹的。
茶幾上，還擺著幾個顏色鮮豔的小袋子，不知道奶奶是怎麼翻出來的。
至於喝藥的事，肯定是那個大嘴巴的臭男人告訴奶奶的。
“珍珍啊，璟驍做為慕氏的家主，其實，壓力很大，有多少人覬覦著他的位置，而這個位置，有了男性繼承人，就為自己多了一道砝碼，你明白嗎？”
奶奶耐心地跟林珍珍解釋，臨了又加了一句，“珍珍，如果我讓你為璟驍生孩子，你能在家裏安心地懷孕，養胎，生個健康的寶寶嗎？
林珍珍：“……”
什麼意思？
“奶奶，我才剛到電視台工作。”
“是啊，我知道你剛到電視台，你覺得自己還年輕，不想生是吧，如果是為了璟驍，犧牲一下呢？”
林珍珍張口結舌。
她定了定神，還是說道：“我不太願意。”
她的語氣盡量委婉，然而，奶奶的臉上已經滿是失望。
“珍珍，你也許不知道，慕氏選拔家主特別嚴格，璟驍的家主之位隻是臨時的，任期還有一年，前幾年，和他一樣的年輕一輩當中，還沒有一個人有兒子，所以璟驍憑借實力，僥幸當選，但是其他人，都虎視眈眈地想要坐這個位置，其實，他們的能力都不弱，而他們其中好幾位現在已經有了男性繼承人，奶奶也著急呀！如果璟驍不再當家主，他可能會被打壓得很厲害，你們要是不能生育也就罷了，奶奶也不會強求，現在你們明明正是生育的黃金年齡，卻不想生，說得過去嗎？”
林珍珍無言以對。
有那麼一刻，她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自私了呢？
可，她和慕璟驍的婚姻很不穩固，說不定哪一天，他對她的身體失去興趣，他們就離分開不遠了。
在這種情況下，怎麼能生孩子呢？
有了孩子，卻不能給他最完美的母愛和父愛，還不如不生。
譬如她，就是一個犧牲品。
“奶奶，我再考慮考慮。”
林珍珍以援兵之計，有氣無力地回。
“嗯，那你盡快考慮好。如果你實在不想在家呆著，懷孕了你也可以去上班，幹點清閑的工作。”
老太太做出了最大的讓步。
林珍珍在奶奶的唉聲歎氣中，回到了臥室。
臥室裏，白熾燈散發著慘淡的光，一室空曠。
夜已經很深了，慕璟驍卻依然不見蹤影。
林珍珍把燈熄滅，牆上，他們兩人的親密合影，在月色下，仿佛會流動一樣。
林珍珍情不自禁地想起，和慕璟驍相處時的點點滴滴，發現他雖然屢次惹她生氣，其實除了專製之外，似乎也沒有犯過什麼大錯。
如果為了奶奶，為了慕璟驍的前景，也許，生個孩子也不錯呢！
……
此時，曾競恒的高檔俱樂部。
高高的吧台上，幾個人喝得東倒西歪。
尤其以六少爺最為嚴重。
他又哭又笑，又樂又鬧，發著酒瘋，不時喃喃自語：“我的舟舟……”
說完，兩眼深淚滾滾而落。
大家都罵他沒出息。
六少爺“啪”地一下，狠狠地給自己一記耳光，“特麼的，勞資怎麼這麼貝戔……”
說完，又悲從中來，“我的舟舟不會出什麼事吧，已經四天啦，我很害怕……”
慕璟驍坐在角落裏，無視周遭的一切，一個人自斟自飲，清冷得像是夜色下的一彎冷月。
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恐怕比六少爺還醉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