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夕利用了一個上午,一動不動的蹲在生料庫旁邊的灌木從裏,高大的身子幾乎要蜷縮成刺蝟般才能勉強遮住身形,透過那灌木間隙間,偷偷觀察著那扇通往禁宮之內的小門,發現比之他們入宮時檢查板車的形式主義,這裏的檢查非常的嚴格,非但每次都要檢查腰牌,而且進出都要搜身,想要蒙混進去基本沒有可能。
但是即便如此,展夕還是忍著身上被灌木紮著的痛,一動不動的觀察著,好不容易中午過後,終於被他等到了一個機會,每次進出那扇門的都有兩個以上,這次隻出來一個,不知是實在尿急還是有別的緣故,總之那人好巧不巧的,正好往展夕藏身之處的灌木叢處走來,展夕一邊暗暗注意了一下那扇小門,估摸著他們的視線應該不能看到這裏,又急切間看了一下生料庫附近,謝天謝地也沒有人,畢竟此刻午膳已過,幾乎沒有人會到這裏來,展夕決定要孤注一擲,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把這人打暈,拿他的腰牌穿他的衣服進去!
那人一邊賊頭賊腦的往後看,一邊解著褲子,果然是欲小解,展夕立即措不及防的鑽了出來,一把捂住他的嘴,用力的摁進了灌木叢中,仗著自己比他高長的體型很快的壓製住他,心口撲通直跳,那人掙紮著欲發出聲音,展夕更加驚恐的爬招來守衛注意,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壓緊他的口鼻,終於身下的人漸漸完全停止了掙紮,此時展夕的額頭也已經一陣冷汗了!
放開了手,一看那人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的模樣,不由心一驚,一探鼻息,竟然已經死了,又是慚愧,又是害怕,他本隻想弄暈他的,沒想到一個害怕竟然把人給弄死了,可眼下這情形,也容不得他遲疑,保不準一會又會有人經過,沒時間了,得趕快換衣服。
顧不得害怕,展夕立即把人拖到更深一些的灌木深處,胡亂的把那人的衣服褲子全部脫了下來,再脫下自己的,換上他的,更沒忘記把腰牌也掛好,然後左右張望了一下,又把屍體往比較茂盛的灌木叢中塞了一下,如此,若沒有人刻意來找的話,這人的屍體短時間內當不至於被發現,好在此刻天氣也冷,屍體兩三日內當不至於發爛發臭,這些時間應該夠他找到一些有關晴兒的線索了!
又再三檢查了一下,最後戴上那人的帽子,又把頭稍稍低下一些,那人身形雖然比他矮上一些,不過好在身材不算太瘦,這衣服穿在身上,雖有些袖短腿短,不過不注意看的話,一時間應該也發現不了。
剛跨出灌木叢,正打算往小門去的時候,後麵傳來一個聲音喊道,“你,你怎麼回事?說你呢!都什麼時辰了,還在這裏偷懶,快跟我進來,真是的!今兒個中午皇上龍顏大怒,拂袖而去的事,你不知道嗎?我說你小子怎麼不長記性呢?你這會跑出來想幹嘛,又要找人賭去了?”
展夕僵硬著身子,轉過頭來,心裏不斷盤算著萬一被拆穿該怎麼辦,麵上卻做出受教的低著頭,也正好可以掩去幾分麵容。
那人的身影越走越近,手上似乎還托了個托盤,走到他麵前,往他手裏一塞,沒好氣的道,“行了,別每次一訓你,就給我做出這副孫子模樣,你可給托好了,還不走?”
那人在前麵帶路,展夕額頭汗都已經一層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麼好運,這麼近都沒被發現,很快兩人就已經來到小門前,守門的似乎都認識他,隻是象征性的看了一下他的腰牌,並未搜他的身,輪到展夕時,因為他手裏托著托盤,那兩個守衛熟練的自己看了一下他腰邊的腰牌,然後又從上到下摸了個遍,才放他進去。
那人便在旁邊等著,見守衛搜過了之後,才繼續往前走,展夕則跟在他身後,隨後暗暗記住走過的路,這一牆之隔的內宮比外宮又更添幾分豪華和尊貴,果然不愧是天子的居所,與平民百姓的就是不一樣,走到一個宮殿的拐角處,那人突然頓住腳步,展夕連忙也收住腳步,這裏應該還沒到目的地,這人怎麼停下了?
那人轉過身子,淡淡的道,“好了,你就別在我麵前裝了,是不是這宮裏的人,我一眼就知道,若要揭穿你,就不帶你進來了,東西給我吧,前麵左拐是禦膳房,右邊一直往西走便是冷宮,禦膳房往東往南都不能去,那是萬歲爺和貴妃娘娘們住的地方,若被抓到,可是要掉腦袋的,我幫你就隻能到這裏了!”
展夕連忙驚訝的看向他,這是一個年紀不大卻很老成的男子,遞過托盤,還是有些疑惑,嘴上卻說,“多謝大人指路!”
“要不是興國那小子說你很可憐,否則我才不幫你呢,他料你肯定還沒想到辦法進來,果然你還在外麵徘徊,不過你還是滿有本事的,竟然偷來的一套衣服和腰牌,如此甚好,你若被發現也賴不到我頭上,快去吧,但願你運氣好,你的那個愛人還活著!”那人卻還是好心的給他解了疑惑。
展夕這回終於安下心了,想是於煌一定又回頭找了那人,給了他銀子,否則那人哪有這般好心帶他進來,不過如此也好,隻要能離晴兒更近一些,別說這些許銀子,就算要他拿整個展家來換,他也願意。
連忙對著那人又輕聲道了一聲,“多謝大人!”後,立即往他所指的冷宮的方向而去了。畢竟他是以這個借口進來的,若往別的地方走,恐怕立即會讓人生疑。
因為是往冷宮的方向,所以一路上雖有碰上幾個侍衛之類的,卻並不太多,更何況如今他穿著的是宮內的宮服,一時倒也不憂會被人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