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念,你會在這件事結束後,貪圖我的人品相貌、地位權勢而不肯與我離婚嗎?”他一字一字的把她的話給重複了一遍,不知是哪裏的原因,聽起來真有幾分驚心動魄的意味。
“當然不會。”她昂起下巴,下意識就否定了這件事。
“既然不會,為什麼還要那麼麻煩的去簽?”他反問。
錦念自詡口舌伶俐,可是到了他這兒,似乎就不管用了。
默了很久,才很是勉強的開了口,“我是在為你著想啊,你肯幫我,我總是要為你考慮的。”
“真善良。”封龍霆的聲音平淡,一絲情緒都感受不到。
以至於有一段時間,錦念總在疑心這三個字帶著某種嘲諷的意味;可是,當她真的盯著封龍霆去看時,會發現其實什麼都沒有,一片空白,完全感受不到心情。
錦念再次感受到了封龍霆的可怕。
其實僅僅是露出了冰山一角而已,小小的,若不去認真的感受,或許都感受不到。
可每次錦念感受的那麼明顯時,她都感覺到異常的憂心,那感覺就像是她是飛蛾,一不小心撞到了蛛網之上,努力掙脫,仍逃不過越黏越緊的命運。她不甘心受困於此,可哪裏還有更好的辦法?
“所以說,不需要簽婚前協議,是嗎?”錦念軟軟的咬著尾音,疑問的語氣。聽在了封龍霆的耳中,卻宛若是用天鵝的羽毛輕輕的拂過他心尖上最最敏感的那一處位置。
“嗯,不簽。”他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錦念的心髒,像是被誰給砸了一下似的。那感覺,再清晰不過,她用力的咬住了下唇,就那麼用力的咬著,一時之間,五味俱全。
還記得和淩景曜結婚時,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在厚厚的文件上簽署下自己的名字。有淩家的律師團在,她別想占淩家一點點便宜,即使她從來都沒想過要去占便宜,也是一樣必須要簽。
如今會想起來,當時所強烈感受到的那種感覺,應該名字叫做屈辱吧。
她本沒有要與淩家牽扯上關係的心思,是淩家的人找上門來,指定要是她,且要求一定得是她;而她在被迫的答應之後,還要被當成是賊一樣的防備著。
真奇妙,她以為自己根本不在乎這些,但其實,心裏還是深深的在意著吧。
“等這件事完成,我會盡快的與你離婚,你放心,就算沒有離婚協議,我也不會做讓你為難的事。”錦念鄭重無比的承諾,全部發自於內心。
她坐在他的對麵,素色的套裝,肌膚白皙細嫩,一張臉比任何時候都要蒼白,那是在做出了一個重要決定後,所獨有的心情變化。
“還要酒嗎?”封龍霆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並不喜歡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
“要。”錦念立即遞了杯子過來。
這種時候,她真的很需要一些來自於酒精的慰藉。
“好。”他把瓶子裏最後的半杯全都給了她,“慢點喝,小心急就會醉。”
“怎麼可能,我酒量很好的。”她才不信。
“是嗎?”他不信。記錄在案的幾次裏,她每次隻要沾了酒,必然是醉了的。當然,她是醉在了他身邊,這一點倒是變成了小情趣,他想起來,便覺的喜歡。
“吃飯啦,都餓了。”錦念垂下頭去,開始專心致誌的與麵前的食物奮戰。
這裏的食物,做的很是精致,看上去更是漂亮。不過,可能是胃口的關係,錦念吃了沒多少,便不肯再吃了。
“飽了。”她拾起了餐布,擦了擦嘴角。
“吃這麼少?”封龍霆不滿的哼哼,她的身子一直消瘦的很厲害,之前掉下去的分量,不管怎麼補都補不回來。找過沈衣,他認為錦念是憂思過重,精神上的消耗不容小覷,吃下去的再多,不吸收也是白費。
一時找不出立即見效的調理身體的辦法,隻好催著她多吃一些,試著看看能不能把人給養多出些分量來。
“真的飽了,吃太多胃會不舒服,這樣子恰恰好。”他眼裏的關心,真實的令人怦然心動,錦念渾身不自在著,想著最近可能要去注冊登記了,心情一陣陣的發緊。
既然下定了決心,再拖延下去一點意義都沒有。
錦念假裝輕鬆,其實手心裏全都攥滿了冷汗。
“什麼時候去?”
“結婚?”他的聲音,如此低沉悅耳,撩人不自知。
“嗯。”她匆匆的應了一聲。
“給我些時間,讓我做些必要的準備。”他的嘴角彎彎翹起,好帥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