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麻煩你,幫我倒一杯水。”錦念軟聲懇求。
方小麥這個名字,是方崢在‘安心之家’時使用的化名,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這麼喊過她了。
錦念順口就說出來,她聽見了,腦海裏忽的一片恍惚。
有些過去,其實一直停留在他們這些人的腦海裏,大多數時候不會想起,還以為自己早就忘的差不多了。然而,當契機一到,一句簡單的稱呼,竟然讓她好像再次回到了那段時間。
“哎,好咯。”方崢快步走了出去。
錦念緩緩的坐正,雙眼閃閃發亮,哪裏還有一絲絲的頹廢。
她,沒有說實話。
耗費了如此大的力氣,倒也不是完全什麼都沒想起來。
錦念怔怔的抬起手,她的手指之間,握著的仍然是淩景曜給的那塊手絹。
時間一下子倒流,回到了十幾年前。
在遇到了淩景曜的那個中午,小錦念和往常一樣,帶著護工阿姨們分發的午餐,去外邊的小花園內用餐。
孤兒院裏的孩子比較多,每日分配下來的食物卻是有限的。別看全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可是食量一點不比成年人差,甚至,還會比成年人更加的能吃,一點點的食物,哪裏能夠滿足。
任何地方,都有弱肉強食的事情發生。在孤兒院的這群孩子裏,就更是常見。
護工們分完了飯菜,就會到外間的小房間裏去吃他們的午餐。而這時,大孩子們三口兩口的吃完自己的那一份,就會開始進行巡視,找尋目標,搶奪食物。
小錦念被搶過一次以後,就學了乖,每次吃飯總會選擇最靠近門口的位置來坐,這裏可以第一個分到飯菜,也能最快、最不動聲色的躲出去。
那一天,當然也不例外。
小錦念拿著一隻饅頭,夾了些鹹菜,一口將小半碗的湯喝了,之後就溜了出去。
她在小花園的角落裏有一處秘密基地,藏在那裏吃東西,一般不會被人發現。
可是,當小錦念到達時,就看到了一個少年,捧著飯盒,站在了那裏。
那個少年,個子比她的大醜怪還矮些,下巴上有些青色的汗毛,眼神冷冷的。
他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和孤兒院裏的孩子們不太一樣,看起來又暖和又幹淨。
頭發也是打理的整齊而幹淨,隻是表情很冷,拒人於千裏之外,小錦念看到了他,本能是畏懼的。
她把饅頭,藏在了背後。沒有要上前打招呼的念頭,直接挪蹭著後退,想要躲開。
可是,就在她要走掉之前,少年開了口。
“喂,要不要吃雞腿?”
雞腿兩個字,單單是聽到,都會讓當時的小錦念狠狠的吞下兩口口水。
她的腿上,一下子像是灌了鉛似的,抬都抬不起來。
等到少年彎下身,從放在腳邊的袋子裏,真的‘變’出了一隻還冒著熱氣,噴噴香的大雞腿時,小錦念驚呆了。
她發現自己根本控製不住自己,就朝著少年的方向走了過去。
少年沒有賣關子,直接把雞腿給了她,不止如此,他還拿出了味道很甜很甜的巧克力蛋糕,也說要給她吃。
小錦念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迅速的吃掉了雞腿、蛋糕,還有少年給的一大罐冰鎮可樂。她隻感覺,自己吃到了這時間最最好吃的食物。
好吃到了,難以形容。
一個小孩子,尤其是極度匱乏狀態之下長大的孩子,一隻雞腿,一餐豐盛的美味,很容易會讓她對那個慷慨請她吃好吃的少年,產生了一種天然的信任感。
就在這時,少年對她說了很多很多話。
時日已久,小錦念能記得的部分有限。
但是,最後的那幾句重點,倒是記的很清楚。
“你想知道答案嗎?”
“想要知道答案,就去院長的辦公室,辦工作下邊第二個抽屜,裏邊有你想要的答案。”
“別怕,怕也沒用,不如勇敢一些,去看看,院長藏了些什麼好東西,居然不讓你知道。”
後來,吃飽喝足的她,就去了院長的辦公室。
當時很是巧合,出門一向會鎖住辦公室的門的院長,那天特別的粗心,辦公室內沒人在,居然也沒鎖門。
小錦念順利的潛了進去,在少年所說的地方,看到了五捆鈔票,全都是最大麵額的百元大鈔很厚?很厚,小錦念曾經夢想過,如果她能擁有一張,一定會幸福的每天晚上做美夢。
但是,真的有那麼多那麼多的錢擺在麵前時,小錦念隻覺的心髒砰砰亂跳,整個人渾身冒汗,膽戰心驚的。
她把錢,全翻在了一旁,看到了幾頁被曲別針固定住的紙。那時候,錦念隻認得幾個字,字數太多,她就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