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景曜又在發呆了。
錦念把話重複了一次,他的注意力的確是移轉了過來,可是,眼神依然有些直,好像是沒聽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似的。
錦念在他麵前,揮了揮手,“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淩景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攥緊。
墨色的眸子,暗沉沉的全都是她的倒影。那眸光,頗有幾分驚心動魄,錦念的心裏驟然間收緊。
把手抽回來,頗費了些力氣。
錦念心裏不知道是惱火,還是其他的什麼情緒。她不喜歡淩景曜這樣子。
“你還要不要繼續往下說?去了錦家以後怎麼樣?話隻說了一半就停在那兒,讓人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覺好煩躁。”錦念捧著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轉瞬間已經恢複了鎮定。
“我欠你一句道歉;念念,對不起……”他盯著她的手指,若有所思。
“突然間說這個?怎麼了?”錦念似懂非懂。
“我不知道你在錦家的生活並不愉快。這一點,是我的疏忽。”如果,他更關心一些,更加細致的對待她一些,一切會不會……
如果如果如果……每一項前提,都是建立在這個的基礎上。
盡管淩景曜不想承認,但事實仍是擺在那裏的,他對錦念虧欠了太多太多,並沒有做的很是足夠。
“沒事了!談不上什麼愉快或者不愉快,至少每天還是可以有個地方可以回;日子過的艱難些並不要緊,至少我不曾流落街頭,居無定所;”對於這些,錦念仍是相當的想的開。
淩景曜眼中有糾結而複雜的心情,起起伏伏。
“我沒有照顧好你。”他每每想起這件事,都覺的心裏邊有愧疚。
“你並沒有責任那麼細致的對待我,事實上,在你能做到的事情上,你已經做的非常的不錯,該說謝謝的是我。”錦念的話,看似客氣,實際上卻是在兩個人之間拉開了長長的距離。
淩景曜心底莫名的憋悶。他控製不住的在想,如果今天錦念麵對的人是封龍霆,她仍是會露出那麼無所謂的態度嗎?怕是,絕不會吧。
她和封龍霆相處時,會不開心,會生氣,會惱火的低吼……
可是她跟他相處時,始終都在彼此之間保持著絕對的距離感。
原來,在她心裏邊,雖然他曾是她的丈夫,但她其實一丁點多餘的感情都沒有。是的,他確定了,真的是一點點都沒有,這個事實,讓他的感覺非常的不好。
“你不用那麼客氣的。”淩景曜口中發苦。
“嗬嗬。”錦念勾了勾唇,“對了,我們說到哪裏了?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你會知道的那麼清楚,你和鄭家有什麼關係嗎?還是有其他的什麼情況?”
停頓了一會,她就那麼盯著他,等待著——
“我想,你會說的吧?”已然是到了這樣的程度,一點點擠牙膏式的透露,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
“會吧。”淩景曜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答的還算是肯定,隻是表情萬分糾結。
“我在聽。”錦念拿起了他的紙杯,送了過去。
“好吧。”
淩景曜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那表情,萬分的糾結。
錦念就那麼默然無聲,耐著心的等待。
終於,他開口說起了與他有關的這一部分。
這部分內容不僅僅是錦念最感興趣的,而且還是與她的生活密切相關的。比起那些發生在鄭家的往事,這一部分,往往還更有代入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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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景曜第一次見到鄭寰傲,那時他也不過才十二歲而已。
十二歲的男孩,年齡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隻是像是這種比較大的家族出生的孩子,沒有幾個能像普通人家的孩子那樣過著簡單而單純的童年生活,往往才是二、三歲,已有不同階段的家庭教師介入,將其他人需要十幾年時間才能完成的學業,高強度壓縮,還要輔之一政治、經濟、管理之類的學科,總之,非常艱辛,非常不容易。
不過,若是有那股耐力和韌勁兒完成了這樣的緊鑼密鼓的安排,即使隻有十二歲而已,他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淩景曜少年早成,十二歲時便是一個特別值得信任的大男孩。
在淩家,他隱約已經是這一代的領軍人物,不管大孩子還是小孩子,似乎都早已將習慣了去聽從他的命令,那種天生的領導能力,讓淩景曜很受淩家的看中,真的是不計代價的傾力培養。
或許,也不僅僅隻有淩家人注意到了。
鄭寰傲在經曆了對幾十份簡曆的斟酌和篩選以後,淩景曜也成為了他關注的重點;
在一個陰雨連綿的下午,經過一係列周密的安排,淩景曜被秘密的送到了本市的一處私人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