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活在地獄裏,她從來沒有放棄希望,因為她還有爸爸,因為她期盼著真相大白,陸瑾乾後悔的那一天。
可聽到‘陸先生說了……’時,她的世界坍塌了,渾身如墜冰窖一樣絕望。
這無望的人生,她還有什麼好期待的?
爸爸,對不起,女兒不孝,不能爭取早日出獄陪著你了。
陸瑾乾,如你所願吧,就這樣死了也好,願來生我們不再相遇。
可是,偏偏沒死成。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耳邊有人在說:“陸先生說了,反正她有兩顆腎,她這樣的毒婦,少一顆又不會死。”
又是陸先生……
她的心在滴血,陸瑾乾,你不僅要我死,還要我死的沒有尊嚴嗎?
再醒來,她的腰腹多了一條醜陋的手術疤痕,她不是傻子,這個位置意味著什麼,她很清楚。
她找他們鬧,可換來的是更惡毒的對待。
每次的理由都一樣。
陸先生說了……
……
兩年後。
悶熱的夏季,雲暮低垂,眼看有一場雨即將到來。
這天是蘇清風的生日,鐵門合攏時,她拖著虛冷的身體走出了監獄。
獄警說她可以提前出獄的時候,她黑暗的世界仿佛點燃了一盞明火,直到此刻,她茫然四顧,才發現,她的世界依然黑暗找不到出路。
她漫無目的沿著柏油馬路朝前走,一個驚雷過後,雨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她也不知道躲雨,行屍走肉一樣往前走。
直到一輛賓利擋住她的去路,車門打開,下來幾個黑衣人不由分說的將她擄上了車。
……
再次見到陸瑾乾,是在醫院。
蘇清風麵無表情,心裏血氣翻湧,抿緊唇,生生的將那股腥氣壓下。
“瑾乾。”她出聲,沙啞的嗓音隱隱顫抖。
她提前出獄是因為陸瑾乾,所以,他是相信了,她沒有做那些事嗎?
陸瑾乾沒有正眼看她一眼,對著醫生下命令,“馬上安排手術。”
保鏢架住了她。
透過醫生之間的交談,蘇清風終於意識到什麼,瘋狂的掙紮起來。
原來他放她出來,不過是為了要救顧微媛。
“陸瑾乾……”她驚恐地哭喊,“不要這樣對我,我會死的,不要,求求你們不要,我真的會死的……”
她曾經尋過死,可是當她們把爸爸在監獄裏備受欺負的照片擺在她的眼前時,她再也不敢了,她發誓,出來以後一定要重新開始,至少讓爸爸可以過的好一點。
“為什麼?”她淒厲地尖叫,“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給了我希望又給我絕望?陸瑾乾……”
保鏢捂住了她的嘴,將她強行拖走。
陸瑾乾在手術單上簽字的手頓住,抬頭卻隻能看到蘇清風剛剛轉過去的臉,絕望,憤怒,滔天恨意。
濕漉漉的衣服貼在她的身上,依然寬大的像是罩了一件破布袋,可見她瘦成了什麼樣。
耳邊回蕩著她淒厲的質問,心忽然有些窒悶。
“陸先生,手術不能耽擱,隻是抽血不會有生命危險。”醫生的提醒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