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中的茅草屋下,一名約莫三十出頭的男人席地而坐,背靠著茅屋內的木頭柱子,喘著氣,奄奄一息。
男人皮膚黝黑,臉上骨骼的痕跡清晰可見,深邃的目光中透發出一絲怨恨,仿佛怨恨這個世界,怨恨這片天。
男人的身前,蹲著一個少年,十二三歲,瘦弱的身軀風一吹就倒,正眨巴著已經哭得有些發澀的眼睛,正是他的兒子張風臣。
“這裏有封信,裏麵記載了關於我們家族的秘密,為父一直沒告訴你,我們張家曆經無數代,但都很難活過三十載……”
男人的一字一句都透著無限的悲傷。
“父親……”
“你先聽我說完,這個劍紋,我死後它會慢慢變淡、最後消失,最多三日,你的右臂上便會出現這個劍紋。”,男人吃力的指著右臂上的黑色劍紋。
“父親……“
“你天生聰慧過人,卻身體羸弱,恐怕三日你都活不過,拿著這封信去找南法道人,希望他可以幫你活下去,去-吧--好孩-子!”
男人看著兒子,緩緩地閉上了雙目。
張風臣是個懂事的孩子,他沒有哭太久,他知道,哭也沒有用。
埋葬好父親後,收拾幾件換用衣服便離開了這個生活了十三年的家。
兩天後,張風臣來到了南法道人所在的秋吾山,看到了一個道觀,牌匾上寫著南法道觀。
南法道人是這一帶少有的修仙人士,經常幫助這裏的鄉裏鄉親,積德無數,口碑很好。
“來人止步,這裏是南法道觀,非請莫入!”
一名約莫六七歲的童子迎向張風臣,做出止步的手勢。
“你好,我找南法道人,我爹是男法道人的好友。”
“抱歉,我家主人現在出去了,要幾天後才可能回來,要不你先在這裏住幾天?”
童子臉上透著一絲欣喜,終於有人陪自己玩了。
“不了,你能告訴我他去哪兒了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張風臣有些慌張,他等不了兩天。
“那好吧,往那個方向去了,半月前有村子裏的人過來說那邊的山上有蠻獸傷人,主人昨天才出發!”
“嗯,謝謝!”
拜別童子後,張風臣便朝著蠻獸傷人的方向跑去。
夜色將至,一輪明月已經掛在了張風臣的頭頂,距離他父親死去的日子已經兩日半,過了今晚之後必死無疑。
他看了看自己的右臂,一道淡淡的黑色劍紋時隱時現,他開始著急了,他害怕,他怕死,十三俊齡的他,對死亡有著無限的恐懼,加快了奔跑的腳步。
滿頭大汗的張風臣加速奔跑,瘦弱的身體在山林間穿行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找到南法道人。
“啊~”,張風臣隻覺腳底被絆了一下,身體飛撲出去,眼看東方已經開始發白,天上的那輪明月也已經黯淡,黎明將至!
轉頭又看了看右臂上的劍紋,淡淡的劍紋已經很清晰的印在了肉裏。
張風臣絕望了,狠狠的撓抓著自己的右臂,希望可以將劍紋撓掉,血肉模糊的右臂上,依舊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道黑黑的劍紋。
一股死亡的氣息湧入他的身體,看不清這個世界,聽不清周圍的聲音,模模糊糊的。
張風臣不甘,不想在這麼美好的韶華俊齡中死去……
又過了一刻,東方出白,山頭隱約間可以看到一抹紅暈,絕望的張風臣淚流滿麵。
他停了下來,望著對麵的山峰,一陣頭暈目眩,大吼:“南~法~道~人!南-法~”,他暈過去了,順著山坡向下滾落。
正值此時,一個短發中年男人在山間行走,似乎聽到了什麼。
中年男人身穿素衣,麵容平靜溫和,眉宇間透著一股久經世事之後的淡泊與寧靜,顯然,是一個入世的佛修。
中年男人掃視著四周,察覺到了山坡上正在滾落的少年。
刹那間,提腳猛蹬,眨眼間就來到少年的身邊,提起少年,飛到了山坡上。
“怎麼回事,這樣都沒死?”
中年男人用手摸了摸少年的心脈,竟然還沒死,還有一絲執念堵在他的心間,左右環顧了一下,似乎想明白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