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渺渾渾噩噩的聽見那麼一句，不由蹙眉問：“誰戀愛了？”
容景行沒開口，隻聽小河自己說，“我這樣的，也要有人要啊，先生真會開玩笑！”
這般辯解，聽在容氏夫婦耳朵裏，多少有些言不由衷。
沈思渺和容景行對視一眼不再說話，再偏頭看向窗外，已經距離黃岩寺很近了。
天氣還未大亮，這會兒的山下涼氣最重。
下車前容景行拿過一旁早已給她準備好的圍脖和手套幫她戴上。
沈思渺笑笑說，“我用不著戴這些，待會兒走幾步就熱了。”
一路跪拜上去的話，哪裏還需要這些。
不過容景行堅持：“戴著！”
沈思渺無法，隻得將那東西戴上。
從車裏下來，已經有不少香客過來，有些人已經上去，有些則是剛到。
沈思渺站在那一千九百九十層台階下，仰視山頂巍峨寺廟，想起幾個月的情景，恍若昨日一般曆曆在目。
她正要伸手去摘手上的手套，卻見那個男人一回身攔住她道：“為表誠心，今日我一層層跪拜上去，算是還願了。你和小河坐電纜上去，在上麵等我。”
沈思渺怔了下，正要開口又聽那人說：“若佛主有靈，那我此次平安無事，算是被施恩者。由我來拜，最合適也最能彰顯誠心。”
“景行……”這一次沈思渺不確定他是否已經知道了什麼。
男人朝著她微微點頭，然後走去台階上，屈膝蹲下叩拜道：“信徒容景行，今日前來還了妻子許下的願望。餘生但願妻兒平安喜樂。”
一層又一層，他真的跪拜而上。
沈思渺站在山下，看著男人身影眼底驀地蒙上一層白霧。
小河拿著兩張纜繩票問：“太太，我們上去吧？”
沈思渺看也不看那兩張票，擺手道：“退掉一張吧。”
隨後小河便見她解開微博脫下手套，拾階而上。
夫妻多年，她可與他同甘，也自然願與他共苦。
小河看著手裏的兩張票無奈一笑，然後也起步跟上。
這次前往黃岩寺廟，他心中的思緒比上回平靜了許多。
可能是上回，看著沈思渺一層層跪拜而上震驚過度，今日看著他們先生那個一向危難前麵不改色的人，對著縹緲神佛叩拜，他也不覺得有什麼驚詫了。
小河後來想，也許上一次真正讓他驚詫的，並不是沈思渺拜佛，而是他終於親眼見證了，一個人為了深愛之人，究竟可以卑微到如何地步。
哪怕明知希望渺小，也要全力以赴去嚐試。
容景行知道她跟在身後，所以放慢了步伐。
他也學她在第一百層台階歇下，每隔一百層便歇一次。
最後一個百層台階上，男人這一路走的不急不緩此刻仍舊氣定神閑，可沈思渺就沒那麼好過了。
即使一百層一歇，她這會兒還是累的氣喘籲籲。
男人掏出口袋裏的紙巾幫她去擦額頭沁出的細汗：“叫你坐纜繩偏不聽。”
“我沒事。”沈思渺抓過他的手，一臉擔憂的問，“你還好嗎？”
“你看我像有事的嗎？”容景行看著她說：“不急，還剩九十九層，不如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