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五看著老金滿眼的期待,苦笑一聲,道:“老金,這一段話,我就聽懂鄰一句,後邊的一點也沒明白。生民,立命,絕學什麼的。就連第一句也是懵懵懂懂,隻聽個大概意思。”
老金有些惋惜,但也沒什麼,點點頭表示理解。
兩側牢籠裏的女子都注意到這一大一的嘍囉,但也沒放在心上,縮在角落的重新合上了眼,失去理智的依舊搖著牢門嘶吼著。
這景象南門五見過一次,心裏除了同情,並無多少震撼。反觀老金,第一次來,居然能麵不改色。
南門五心裏好奇,問道:“老金,你這麼從容,是以前見過這樣的景象嗎?”
老金看了看路兩側飽受折磨的女子,斜眼瞥向自家少爺,道:“我上次來,雲蓮山還沒有這地方。”
南門五心裏更加好奇,追問道:“那你看到這個,心裏沒有感受嗎?”
一旁聽到這兩個嘍囉話的女子嗤笑一聲,陰測測地道:“禽獸!”
側目看去,那女子的臉有一半讓散亂的發絲遮住,露出的臉蛋上刻著一個龍飛鳳舞的“狄”字,衣衫襤褸,暗紅的血痂在灰暗的皮膚上也格外刺眼。
南門五歉意地向那女子雙手合十,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過去。
老金發現,不管身上是否有傷,每個女子臉上都刻了一個字,大多數人臉上刻的字都不一樣,想了想,問道:“少爺,你這個動作是從哪兒學的?”
南門五抬腳跨過路邊語氣的石頭,回憶了一下,語氣裏並不確定地道:“半年前吧,看到幾個和尚路過書塾的時候,趙先生給他們幾枚銅錢,他們就是這麼做的。先生這是表達善意的一種方式。”
“哼,那也配稱得上和尚?一群好吃懶做的賊禿驢!”老金忿忿道,“真正的和尚是不會想人要錢的,最多化齋要些吃食。但也不是白吃人家的,都要用願力給人祝福。”
對這個佛啊菩薩的,南門五所知甚少,見老金如此氣憤,心裏有些不能理解,隻是回了聲“哦”,便不再話了。
老金補充了句:“錢財乃身外之物,問人要錢豈不是乞人所為?”
南門五撇嘴嘀咕道:“和尚不都是這樣嗎。你想,那寺廟不都有收香火錢嗎?這些錢不可能都叫神佛拿去用了吧。”
老金肚裏許多話想一吐為快,可轉念一想,又收了回去,隻是捏死跳蚤的手勁變大了,竟在溶洞上按出個洞來。
沒走多久,便來到李若麟的牢籠前。
南門五壓抑著心裏激動的情緒,就連黑漆漆的燒焦路麵,心裏也沒在意,抓著鐵欄,悄聲喊道:“我來救你了!”
李若麟抬眸,透過擋在眼前的發絲,看到依舊穿著破爛山賊短衫的南門五,淒慘一笑,有氣無力道:“你來啦。”
南門五使勁點點頭,連忙從懷裏摸出那串鑰匙,雙手因為顫抖,鑰匙都很難對準鑰匙口,試了半才打開牢門。
老金看少爺站在門口進退為難的樣子,心裏偷偷一笑,咳了兩聲,不著痕跡地推了他一把,自言自語地走向外邊,道:“總感覺不對勁,我出去看看山賊來人了沒。”
饒是聽過各類江湖兒女的愛情故事,和自家老爹鬥智鬥勇多年的南門五,此刻與心動的姑娘共處一室,雖然是牢籠,卻一句話也不出來,支支吾吾了半。
李若麟看到那呆瓜模樣,心裏又好氣又好笑,自己扶著牆壁站起身來,將發絲攏到耳後,特意把臉上的“李”字露了出來,眸子裏滿是嘲弄,笑道:“好看麼?”
南門五這才注意到那個醒目的刻字,心裏一沉,雙手合十,心疼道:“很痛吧。”
李若麟愣了下,仿佛再次見到這個少年之前,自己受到的苦難轉眼就煙消雲散。心裏一分甜蜜,三分難過,萬分委屈一股腦湧上鼻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