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商會那邊已經好了,大米一斤五十文,一鬥也就是五百文,五兩銀子,那一石就是五十兩銀子。麵粉貴些,一斤要六十文。”李博定合上賬本,那些數字早已記在他腦子裏,不看也無妨。
李岡伯手裏的動作頓了下,抬眸瞥了他一眼,將茶杯放回到太師椅旁的八仙桌上,“我記得往日大米一石也才600文吧,怎麼到你這兒就成了5000文一石?一斤50文,嗬嗬,比肉還精貴。就不怕被梁大理抓起來。”
李博定賠笑道:“爹,瞧您的是什麼話呀。如今城裏糧倉被燒了一個,那糧食是越吃越少,就算大水退去了,沒糧食就是沒糧食,總歸要漲的嘛。再了現在肉也貴著呢,城南那邊的肉鋪一斤瘦肉都賣到了六十七文錢了,就更別提五花和肥肉了。”
“哼,嘴咧得跟朵花似的,看來是打通好了關係,是梁家吧。”李岡伯接著道,“但梁大理這人雖要勾結商會來向吳君銘施壓,但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這麼幹。”
“爹,哪有自己勾結的啊,這叫官商互助。”李博定抱怨道,“再了,吳知府背後有多少人撐腰您又不是不知道,哪裏敢向他施壓呀。梁同知就是掙一點麵子和底氣罷了。”
李岡伯心底喟歎一聲,還是讓那個算命的中了啊,站得高不一定看得遠,但站得低一定看不遠。如此想著,也沒什麼心思再下去,擺擺手就把兒子給打發了,“我人老了,你心裏有數就校”
“孩兒明白。爹,那我這就去咱家商鋪改糧價了。”李博定話還沒完,人已經往外跑了,臉上的喜悅難以言表。
李岡伯顫顫巍巍地端起茶杯,端詳著杯中清澈透亮的茶水,自言自語道:“吳君銘呐吳君銘,我這陣仗擺開了,你要怎麼接招呢?”
又是突發水災,又是糧倉走水,吳君銘就任知府這麼些年來就沒遇到這麼倒黴的時候。沒等他得知糧價又漲了,就已經躲了起來,全府上下幾乎沒人能找得到他,除了看起來有些呆萌的二丫姨太。
王庭妍在王庭二丫的帶領下,在雲湖的一艘畫舫上找到了正喝著酒,聽著曲,快活至極的吳君銘。大夫惹船之際,還聽到吳大人拍案叫好的聲音,當即臉色就沉了下來。
待到府裏的丫鬟婆子把畫舫上的幾人趕到其他畫舫上後,王庭妍這才遮著臉走到畫舫上,而帶路的王庭二丫則被留在自家的船上,下巴支在在窗子上,撥拉湖水。
“吳君銘!”
“夫人!你怎麼在這兒?噯噯噯喲,輕點輕點,這還有外人呐。”
這應該是姐姐揪著老爺的耳朵,以往姐姐也就使上一點勁把耳朵揪起來,今應該是要把老爺的耳朵扭成麻花了。哎!湖裏還有魚!王庭二丫轉過身來,腦袋探到窗子外,兩隻白嫩的手臂伸到冰涼的湖水裏,要去抓那條魚。
“雲州城正值危難時刻,家裏事務也是繁忙,我和二丫都忙不過來了,你居然還有心思來這等靡靡之地尋歡作樂?”
“我,我,唉,夫人呐,你也知道我這腦子,讀讀書、寫寫字還行,要我去做什麼斷案也好,征糧也罷,做不來啊。”吳君銘一想到這爛攤子,就麵露難色。
隻聽他接著道:“要是往年,大風大雨,哪怕山賊作亂,夷人入侵,那也沒什麼難想的。可如今不單是雲州,就連蒼涼,南亭等州縣也難逃水災圍困之難。更別提糧倉還被燒沒了一個,雲州城倉廩裏的糧食隻夠再放十糧了。我,我無計可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