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魔宮發生再大的事情,冰雪天橋之下,冰雪深淵之中,傒囊的領地,永遠都是那麼的與世隔絕。
此時,傒囊提著燈籠在前麵引路,昊天披著一件寬大的狐裘袍子,跟著他緩緩朝宮殿後頭的冰雪山洞而去。
“幹爹,你要閉關幾日?”傒囊忍不住開口。
從昊天下到這裏來至今,也有幾日了吧,不管他問什麼,昊天都沒怎麼回答他。
“十日,你在洞外守著,誰都不許打擾。”昊天淡淡說道,低著頭,看不清楚他臉上的情緒。
“孩兒明白,幹爹,你別太擔心,貝哥已經去找幹娘了,說不定就在回來的路上呢。”傒囊又勸說道。
見這幾日聖君的手不離心口,猜測來猜測去,也就隻有聖後才能傷他那裏吧。
不是皮肉之傷,而是真正的內傷呀!
突然,昊天止步,抬起了頭來,蒼白的臉色還是那麼清冷清俊,淡淡問道:“你覺得她回來做什麼?”
傒囊一怔,怯怯道:“幹爹,你在這裏嘛,她回來還需要理由?”
昊天沒有多少表情,繼續往前走,又道:“一個多次違背協議之人,值得再得到信任嗎?”
傒囊聽得暈乎乎的,不太明白昊天這是什麼意思,又是怯怯問道:“幹爹,是不是幹娘答應你什麼,沒有做到呢?”
昊天沒說話,他知道這心疼著,隻同琉璃有關係。
他知道自己生氣的,亦同琉璃有關係,她又一次違背承諾了。
無關愛情,他還不懂什麼是愛,什麼是情。
他隻是心會疼,心情會不好。
傒囊見昊天沒反應,又壯著膽子,一副老大人的模樣,道:“幹爹,其實嘛,女人,尤其是幹娘那種那麼沒原則的女人,同她協議什麼事情,有一個很好的辦法。”
昊天依舊不答,傒囊索性止步,轉身抬手,束起五指,認真道:“幹爹,十指契約,沒有遵守著,會遭到報應的,這個辦法最有約束力了”
傒囊說著,又嘿嘿笑了笑,道:“當然啦,這也是最絕的辦法,幹娘要是實在頑劣,就算了吧。”
昊天看著他的手指,若有所思,也沒有說什麼。
良久,傒囊正要開口,昊天卻問道:“是不是十指頭契約了,她就不會走了?”
“當然,即便無數的輪回,一旦訂立契約,就必須兌現。”傒囊脫口而出,話語一落,下意識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昊天緩緩地伸出了手來,卻是合下右手大拇指。
“幹爹,你契約過?”傒囊驚了。
這中契約,可不是隨便可以訂下的。
幹爹究竟是為什麼事情,和什麼人定下這契約呢?
十指,就隻有十次機會,契約過的,即便是承諾履行了,一定是無用了。
昊天淡淡笑了笑,緩緩朝洞內走去,背著傒囊,手輕輕一揮,一句話沒留下,就這麼用寒霧封閉了洞口。
“幹爹!”傒囊大叫一聲,他的話都還未說完呢。
然而,回答他的除了安靜還是安靜,洞口的白霧越來越濃,越來越種,仿佛就是一道玄冰之門一樣,隔絕了一切。
傒囊看了良久,無奈搖了搖頭,在洞外坐了下來,也不知道魔宮現在怎麼樣了。
這十日,他必須寸步不離,義父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這裏閉關了。
然而,此時的魔宮一片混亂,謠言四起。
原本關於琉璃的出身,還有她從萱妃一步登天成為聖後,在立後大典上甚至殺聖君,這一切,魔宮裏的一般侍衛和婢女,全然被知曉真相。
一個原本就背著一身謠言的聖後,遇到了同樣突然出現的汐淺夏,頓時引起了各種猜想。
夕顏郡主特意到紫玄殿外走了一圈,便隨處可以聽到議論。
“夕顏郡主,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麼人,看聖後那樣子,似乎對她很是恭敬。”婢女低聲問道。
“有點像是墮仙,不會是墮仙界出來的吧?”侍衛亦是低聲。
“我覺得應該是墮仙,還是聖君帶來的,難不成聖後娘娘回來捉奸了。”另一個婢女湊了過來。
見夕顏郡主沒有反應,周遭不少人也都全湊了過來,七嘴八舌的。
他們也就隻敢在夕顏麵前這樣八卦了吧。
“她們去了極地!郡主,她們去了極地不會出什麼事情吧,要不要報聖君?”一個侍衛急急問道。
然而,夕顏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愣愣地看著屋頂。
那熟悉的身影,一身暗紅色的勁裝,外披玄色的大袍子,三千長發梳得整整齊齊的,高高束起,很是利索,那不是她的丈夫若離,還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