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人都在看著把子的一舉一動。

把子停下腳步的時候從懷裏抽出了幾張照片。

所有的照片上都是一個穿著日本軍裝的人。

“這就是我和老爺子、刀子給咱們在奉天談下的買賣,六條大黃魚*買這個人的腦袋。”把子看了看泥鰍。泥鰍趕緊站起身來:“我們這次已經收了人家的兩條大黃魚和一批槍支彈藥,事成之後還有更多---”“啪”的一聲響,打斷了泥鰍的話。“老泥鰍,三當家的,聽我說一句。”一槍準兒把手裏的搶按在桌麵上,眼睛卻盯在刀子臉上,“咱們接的活兒多得是,為什麼非得殺一個小鼻子,再說,他還是個軍官,小鼻子的關東軍可不是咱們惹得起的。”

“怎麼?你怕了?”刀子沒想到一槍準兒會跳出來反對,心裏麵非常的不痛快,“我沒想到你一槍準兒也有軟蛋的時候。”一槍準兒“哼”了一聲:“咱還沒有怕過誰!我覺得這趟買賣咱們不該接,說句實話,咱們在關外的點子這次讓老爺子撤回了不少,力量不夠,再說,就算關外的點子不撤,日本人的軍隊戒備森嚴,而且那些小鼻子也有自己的情報機關,搞不好會偷雞不成再失把米。”

把子苦笑:“這就是為什麼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商量的原因。老爺子在我們離開奉天的時候就交代了,隻有回到老營以後才能挑開。”刀子點了點頭:“老爺子發下話來,這樁買賣咱們是接定了!”一槍準兒點點頭,不再多說。

刀子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上的照片:“日本人這些年在東北沒少殺咱們中國人,殺他幾個小鼻子怕什麼?”

把子拿起一張照片:“這個日本人叫義賀信也,原來是張作霖的親信顧問之一,這些小鼻子,沒有一個好東西。前幾年在黃姑屯炸死張作霖以後,義賀信也就升為陸軍中佐,張少帥才知道他是個卑鄙小人,可是對日本人又沒有什麼好辦法,隻能假裝不了了之,可是張老帥手底下的弟兄執意要報仇,少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不知道。去年咱們在東北連作幾趟活兒,其中一次失了風,老爺子的二徒弟張立折了,讓黃顯聲黃處長給辦了,當時我和泥鰍哥幾次周旋黃處長,可是黃處長就是不鬆口,還非得請老爺子出麵,這件事情大家夥兒還記得吧?”

老黑在一邊答了聲:“知道,老爺子還答應為他們做件事,這就是那件事吧?”

把子呲呲牙:“就算是吧,他們遼寧省警務處有一個叫特別偵緝隊的機構,頭兒好象叫齊英,好象是東北軍講武堂出來的,這一次是他替黃顯聲黃處長出的麵,條件剛才說過了,怎麼樣啊幾位老哥哥?”

釘子咳了一聲:“就眼下這些盤麵兒不行,畢竟對頭是個小日本,咱們無從下手,撈不上怎麼做活!”

泥鰍嘬了嘬牙花:“釘子,這麼說隻要掃上盤子,你就能做活?”

一槍準兒把按在桌麵上的匣子槍別在腰裏:“我琢磨著,等老爺子回來再說!”

老黑瞥了一槍準兒一眼:“一槍準兒,老爺子還在奉天,你別忘了,咱們臨回來以前老爺子就發下話來,讓咱們聽二位掌櫃的吩咐,你怕了就說話,別在這兒磨蹭!”

一槍準兒把眼一瞪:“老黑,你說這話啥意思?我一槍準兒怕過誰!”

泥鰍趕緊打圓場:“二位老弟,都少說兩句!”

刀子、把子對視了一下,刀子立起身來一拍桌子:“吵什麼!”

屋裏一下靜了下來。

老爺子躺在床上,高燒使得他的臉色變得通紅。

長途跋涉馬不停蹄的奔波和勞累,加上十三碗東北的燒酒,老爺子病倒了。

瘸子打發走了郎中,愁眉苦臉的回到房間裏。

聽到門響,韓正睜開熬紅的眼睛:“瘸叔,我去買藥!”瘸子搖搖頭:“我沒留方子,我琢磨著得用西藥!”“西藥!老爺子不信那些人。”韓正知道老爺子的脾氣,老爺子根本就不相信西醫。瘸子打了一個咳聲:“我還不知道嗎?咱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總不能讓老爺子天天這麼燒啊,時候長了,人受的了嗎!”韓正晃了晃腦袋,好讓自己清醒一下:“瘸叔,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