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惠芝的身影在屋門口一閃而過,她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徐寧。
徐寧第一眼看到梅惠芝的時候,他臉上的肉抽搐了一下,他的步伐變得慢了下來。
徐寧努力的使自己恢複平靜,因為屋子裏有更多的人需要他麵對,他不希望自己的激動被別人看出來,如果一旦引起別人的注意,那將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從院門到屋子裏隻有二三十步,可就是這二三十步的路程,今天讓徐寧覺得好像有二三十裏那麼長。徐寧盡量的克製住自己,盡管他的手在抖,盡管手心已經變得潮濕,盡管他的腿也在抖,盡管他的腳像是被灌進了鉛一樣的沉重。
從屋裏走出來的韓傑看著今天有些奇怪的徐寧:“徐師兄,你今天不舒服?”“啊!”徐寧很快的恢複了平靜,“沒什麼,沒什麼!”說著,徐寧走進了老爺子的房間。
屋子裏有六個人:老爺子,刀子,把子,釘子,韓雙,梅惠芝。
所有人都在看著徐寧。
刀子看了看臉孔變得有些扭曲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的徐寧,沒有說話,可是刀子的臉變得鐵青。
把子的眼睛忽然眯了起來,他的瞳孔忽然收縮,他的手指微微有些發抖。
釘子的目光並沒有在徐寧的身上和臉上停留太多的時間,不動聲色的他仔細的觀察著屋子裏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
現在恐怕連老爺子自己也說不清這一切是為了什麼,他讓徐寧來見那個所謂的徐寧指腹為婚的媳婦兒的目地可能原本就是為了讓刀子把子看一下徐寧身上那塊已經找不到的玉佩,可是現在徐寧的模樣讓老爺子又動了惻隱之心。
老爺子做了一個手勢,徐寧就坐到了一邊。
沒有人對徐寧說屋子裏的這個女孩子是誰,徐寧也不敢問,他隻有乖乖的坐在一邊。
老爺子看了看徐寧:“徐寧啊,師父們喊你來是有事要和你商量!”徐寧點頭。“你把你身上的那塊玉佩拿出來放到桌子上!”老爺子慢慢的說著,其實老爺子心裏明白得很,徐寧的那塊玉佩早已經不知去向了,今天讓徐寧拿出來的目地是為了讓刀子和把子知道,那塊被稱為信物的團龍玉佩已經被他們努力扶持的徐寧給丟了。
徐寧很猶豫:“師父,我能知道為什麼要看我的玉佩嗎?”老爺子微微一笑:“師父讓你拿出來自然就有讓你拿出來的目地!”徐寧看著屋子裏的人,慢慢的解開自己的衣扣,真的就從脖子上解下來一塊玉佩,雙手把它捧到了桌子上。
老爺子的心突然縮緊了。
刀子和把子走到了桌旁,拿起徐寧解下的這塊玉佩看了又看。端詳了一會,刀子看了看老爺子:“大哥,拿出您收起來的那一塊咱們在比對一下!”
刀子的話提醒了老爺子,他看了看不敢抬頭的徐寧,然後從自己的懷裏把梅家的那塊玉佩取了出來。
兩塊玉放在一起,不用說玉工石匠,就是普通人一眼也可以看出這兩塊玉佩應該就是一對。
刀子摸了摸兩塊玉,又在太陽光底下看了看:“大哥,這兩塊玉的玉質、紋路、雕工都非常的相近,估計應該是一對!”把子和釘子也湊了過去仔細的瞧著:“是!就是一對!”
老爺子沒有去看這兩塊玉是不是一對,他的眼睛始終觀察著徐寧的一舉一動。一個又一個謎團在老爺子的心裏出現:徐寧回來的時候明明找不到這塊玉佩,那今天從他身上出現的這塊玉佩又是怎麼來的?徐寧平時隻是把玉佩戴在自己身上,並沒有掛在脖子上的習慣,那他今天為什麼又會把玉佩掛在自己脖子上呢?上午徐寧還是好好的,怎麼下午就成了一個病夫了?
看到老爺子直發愣,韓雙慢慢走到他身邊,輕輕拉了一下老爺子的衣襟:“幹爹,你怎麼啦?”
聽到韓雙的聲音,老爺子像是忽然從夢裏驚醒:“啊!啊!我沒什麼,沒什麼!”一邊說著,老爺子一邊看著刀子和把子,“剛才你們說到哪裏了?”
刀子和把子、釘子靜靜地看著老爺子,沒有人說話。
屋子裏又一次安靜下來。
老爺子的目光落在了刀子手上的兩塊玉上麵,他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於是就在一瞬間,老爺子恢複了往日的神態:“老二,老三,你們看出什麼來了?”
把子點了點頭:“這兩塊玉一樣,應該是一對!”
走到了徐寧的麵前,刀子把兩塊玉佩放到徐寧的眼皮底下:“你小子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徐寧慢慢的抬起頭來,他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汗:“二師父,我,我,我不知道!”刀子用手拍了拍徐寧的肩膀:“瞧你小子嚇得這幅模樣!”說著,刀子看了看把子,“老三,你說吧,你的嘴皮子比我利索!”
老黑看了看小黑,這個很少和自己在一起的兄弟讓老黑感到陌生。
看著小黑欲言又止的模樣,鄭直和楊鋒、姚朗他們都起身走了出去。
三個人來到外麵,楊鋒忽然想起了小耳朵:“鄭大哥,最近有小耳朵的消息嗎?”鄭直看了看楊鋒:“有啊!今天上午從寬城回來幾名弟兄,他們說小耳朵現在在那裏混得不錯,你怎麼想起他來了?”楊鋒笑了笑:“我主要是想起他哥哥三耳朵,年前他跑了以後我始終沒有告訴小耳朵,也不知道這個混蛋玩意兒跑到哪裏去了,害得我和老四丟人現眼!”姚朗小聲的對鄭直說道:“鄭大哥,我聽說你現在是老刀把子裏麵的大紅人啦,二掌櫃和三掌櫃的輪著番的請你,怎麼樣,他們的酒好喝嗎?”鄭直哼了一聲:“別看我老鄭大字認識不了幾個,可是做人的道理還是明白的,三掌櫃的那一槍是我打的,他什麼時候要我什麼時候挨,可是想讓我做點別的什麼,我老鄭也不是傻子!”鄭直這沒頭沒腦的一大通把楊鋒和姚朗給鬧糊塗了,姚朗小心的問道:“三掌櫃的到底是什麼事情啊,值得鄭大哥你這麼不高興,能不能說給我們哥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