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剃頭劉的麵前,楊鋒覺得自己的手心都在往外冒冷汗。
自從楊鋒走進了老刀把子就一直聽說有剃頭劉這麼一個人。
不僅老刀把子的人對剃頭劉這個人頭痛,京津晉察冀察這些地方的江湖人隻要一說起剃頭劉沒有一個人不頭痛的。剃頭劉從不用槍,他殺人的時候永遠使用剃刀,普普通通的一把剃刀到了剃頭劉的手裏就可以把一個活人的腦袋剃下來。
人活著的時候需要腦袋,即便是死了以後也不希望自己的身體上沒有腦袋。可是剃頭劉偏偏喜歡剃掉別人的腦袋,然後拎著別人的腦袋向自己的雇主去要錢。
刀子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可是刀子提起剃頭劉的時候也會露出一絲膽怯。
他的刀子快,可是據刀子自己說,剃頭劉的刀子比他更快,更準,更狠。
可是楊鋒隻是聽說過這個人的厲害但是從未見過這個人,因為十年前剃頭劉忽然消失了,就好像一個石子兒被人丟進了大海一樣再也找不到了,於是剃頭劉就成了一個在殺手界廣為流傳的傳說。
可是今天坐在楊鋒麵前的這個老人竟然就是在江湖上失蹤了近十年的剃頭劉。
楊鋒擦了一把汗:“晚輩無意當中認出來前輩,希望老前輩不要怪罪!”一向能說會道的姚郎這個時候忽然變得結巴起來:“是是是,老、老先生,我們兄弟沒、沒有別、別的意思,我們不、不想與您為敵!”
剃頭劉沒有並沒有理會楊鋒和姚郎的辯解,他的目光落在了楊鋒身邊的那個布口袋上。也許是由於緊張的緣故,布口袋的袋口現在已經鬆脫了,裏麵的那條三寸寬的軟牛皮板兒帶以及上麵刻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龍的黃銅扣已經露了出來,尤其是那顆黃銅扣正在日光下麵泛著金光。
楊鋒看得出來,在看這條帶子的時候剃頭劉眼睛裏流露出一種奇怪的目光。
剃頭劉抬起頭看了看這兩個年輕人,然後用手指了指布口袋:“這條團龍板帶兒是不是那個什麼佟二賴子腰裏的那一條?”
楊鋒和姚郎相互看了一眼沒有說話,兩個人的手不自覺的動了動。
剃頭劉笑了笑:“年輕人別害怕,我這麼問沒有別的意思,其實我也看不慣佟家這兩個混蛋小子,要不是有別事情,我早就把他們收拾了!”說著,剃頭劉順手拿起了這條板帶,“你們能不能把這條帶子送給我呀?我兒子他也喜歡這條帶子,一直纏著我要,可惜你們哥倆先動的手。”
楊鋒看了看姚郎,兩個人一起點了點頭:“既然老人家喜歡那就拿去吧!”
剃頭劉又是一笑:“夠爽快!”說著,把布口袋抄起來扔進了自己的工具箱裏,“年輕人,如果你們沒有見過我的話就趕緊走吧,不過你們要記住,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井水不犯河水,要是你們動什麼心思我一定會找到你們的!”
······
韓正睜開了眼睛。
他的第一感覺就是痛,渾身都在痛。
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韓正的眼睛眨了幾眨才勉強看到東西。
“韓老弟,你可醒了!”一個似曾熟悉的聲音在韓正耳邊響起,“快去找醫生!”有人急匆匆的走遠了。
韓正張了張嘴,可是沒有發出聲音,而且臉部的肌肉因為抽動引起了一陣疼痛。
韓正閉上了眼睛,努力地回想著自己昏迷以前發生的事情:土匪、槍聲、霧靈山、馬幫----
“韓老弟,你不要動!”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說道,“我是薛春寶呀,你還記得我不?”
一隻調羹輕輕接觸到了韓正的嘴邊,雞湯的香氣直往韓正的鼻子裏麵鑽。
韓正輕輕張開嘴,溫熱的雞湯就順著他的咽喉流進了他的胃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