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在後麵趕來,他不知道剛才那聲叫喊誰發出的,但攔住歐天德大媽的人顯然危險,大叫:“快躲開快躲開!”
但是大媽卻沒有理會林逸,抓著歐天德的衣服根本不鬆開,而且幾乎用盡了渾身所有力氣。歐天德晃了兩下,沒將清潔工甩開,當即惱了,朝著對方身上連續開了幾槍。
砰砰!砰!砰砰!
清潔工大媽身上出現五個血洞,鮮血狂湧,瞬間染紅了衣衫,但是她仍然沒有鬆手,反而抓的更用力了,手指幾乎穿透歐天德的衣衫,掐進了他的肉裏。並且目光狠狠瞪著他。
歐天德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就急了,拖著清潔工大媽的身體向前逃命,不過沒跑兩步便被林逸趕上來抓住了他後頸的衣領。
歐天德返身朝林逸開槍,卻被林逸一把抓住他拿槍的手腕,用力將其折斷。隻是這一下便疼的歐天德倒在地上,連慘叫都無力發出,因為他的右手手腕已經和手臂折成了九十度的角。
林逸看到仍然抓著歐天德衣服的大媽,連忙將其抱了起來。
清潔工大媽手鬆開了,拿一雙和善的目光望向林逸,不過眼神中的光華開始慢慢轉暗,她想說話,但是剛一開口,鮮血便從她的嘴角湧出來,順著脖子滑下,染紅了林逸胸前的衣衫。
“阿姨,別說話,我現在就為你治療。”林逸立即運轉靈氣為清潔工大媽治療,但令人沮喪的是,剛才那五槍已將清潔工大媽五髒六腑全擊碎了,致命一擊在心髒上,就連妙手回春的林逸此時也無力回天。
雖然和這位大媽無親無故,但是衝著她剛才不顧一切抓住歐天德不放的英勇之舉,林逸內心便被深深感動了,何況身為一名醫生,卻救不活眼前的傷者,這更加刺痛了林逸。
“小……小夥子,你和我兒……兒子一樣的,年輕。”清潔工大媽終於說出話,但這幾句話仿佛是在透支自己最好幾分鍾的生命說出來的,因此她的臉色越發的灰敗,幾乎無力抬眼皮了,“我老伴重……重病在身,兒子在……上大學,我……死了,他們,怎麼辦?”
清潔工大媽說完這句話,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林逸聽得渾身一震,這是一個貧困的家庭,沒想到家裏唯一的希望竟然被歐天德給磨滅了!
清潔工大媽還想說話,但是努力了半天,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隻是用力歎了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雙手雙腳和頭部在這一瞬間像是斷了線的木偶,同時無力的耷拉下去。
此刻皮振威已帶著刑警們衝了上來,現場再沒一個圍觀群眾,都嚇得逃跑了。珠寶店大門緊閉,裏麵的店員和經理知識透過玻璃窗戶看到門口發生的一切,為清潔工大媽默默的流下了眼淚。
林逸深吸一口氣,將大媽的屍體遞給皮振威:“皮所,麻煩你一件事,幫我查一下這位大媽的身份和家庭背景。”
皮振威默默點頭,將屍體交給兩名刑警處理,兩名刑警抬著屍體向警車的方向走去。這時候一名刑警走了過來,默默的跪在地上,看著被抬走的屍體,在地上連磕幾個響頭,低聲道:“都是我的錯,不該讓她攔住歐天德!”語氣充滿了悔恨和自責,兩滴虎淚順著臉頰滑落地下,久久,他沒有抬起頭。
原來這名刑警就是剛才想要抓歐天德卻中槍的刑警中的一名。剛才他中了槍,好不容易緩過神,抬頭看到歐天德已經逃遠,正巧有個大媽攔住了他的去路,他也來不及多想,隻想抓住這個販賣嬰兒的罪魁禍首,沒想到竟然釀成了一幕悲劇。
見狀,林逸歎了口氣。他沒有責備這名刑警,因為情況緊急,犯錯再所難免。他將目光轉向地上的歐天德。已有兩名刑警上前將其拖了起來,一左一右將其兩手反綁在身手,不過其中一隻右手已經廢了,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林逸走到歐天德麵前,看到歐天德麵容扭曲,疼的滿臉都是汗水,在那張肥臉的臉上顯得特別油膩,看著就覺得讓人惡心,不由冷冷的注視著他,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無辜的嬰兒,連一兩個月都不到,就被你活生生的沉入湖底,你還是不是人?”
歐天德倒吸著冷氣,看到林逸臉色陰沉,卻突然冷笑起來:“嬰兒?嬰兒又怎麼樣?隻要有錢賺,我歐天德什麼都願意幹,人在錢麵前算個什麼,充其量不過一條狗!沒有人能離得開錢,這個社會老子早看透了!”或許是知道自己死罪難逃,歐天德這幾句話說的肆無忌憚,並用蔑視的眼神望著林逸。
林逸想到洪湖的嬰兒屍體,想到染了梅毒的兩個嬰兒,想到地下產房產婦們的哭訴,最後看到自己胸前被剛才大媽的血染紅的衣衫,心中的憤怒再也控製不住,一拳朝歐天德的額頭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