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不優雅並且險些把邊堯壓扁的落地後,我們倆已經落後大部隊一段距離。環顧四周,能看出這個廠昔日的規模不算小,光是停車場就有上千坪,黯淡的月光打在蒙塵的厚玻璃窗上,完全看不出裏麵有人沒人。

而打頭陣的幾條狗已經撬開了鐵門,我心髒越跳越快——這可不是在靈域中戰鬥,而是在現實中真刀真槍地潛入一個犯罪團夥的窩點啊!我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跟著進門,卻被邊堯抬手攔下。他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幾秒後,一道黑影竄進了警衛室,手腳十分麻利地放倒了正在看電視的門衛,

剛走入那棟建築裏,一股難聞的氣味便撲麵而來,嗅覺最靈敏的褚懷星首當其衝。他捂著鼻子皺著眉頭,站在警衛室裏看著閉路電視上的監控畫麵,敲了敲其中一處,揮手道:“這邊。”

犬類的嗅覺和聽力都大大地在我之上,而邊堯也是一個夜間捕食的動物,隻有我在這漆黑一片的工廠裏行動困難。我遠遠吊在這一大隊人的最尾端,順著長長的走廊七拐八繞,想要完全不弄出聲音相當困難——地上盡都是剝落的牆皮和垃圾。但很快,我的耳朵也能捕捉到一些異樣的聲音,而每拐過一道彎,這聲音就越來越清晰——各類動物的吠叫聲絡繹不絕,伴隨著金屬互相碰撞的響動。

走著走著,邊堯忽然回手拉住了我的手腕,他的聲音即刻在我腦中響起:“有五個人,你別動。”

我驚了一下,無聲地問他:“在靈域外麵也能這樣交流?”

邊堯回答:“隻有進行肢體碰觸的時候。”說完他就鬆開了我的手腕,而最前頭的褚懷星已經一腳踹進了原來的工人休息室。

我:“!!!”

“不管他們,我們繼續。”邊堯說。

我一臉懵逼地看著屋裏打作一團的眾人,還是選擇跟在了邊堯身後繼續前進。

他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不久後我們終於來到了工廠的主車間——這裏大概原本是用於組裝部件的流水線所在地,如今機器全都挪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百上千個層層摞摞的籠子,在月光下鬼影幢幢。

“這麼多!”我震驚了。

我向前走了幾步——有些籠子是空的,但大部分都裝著動物。有躁鬱的、一直抓咬籠子的狗,有所在角落蜷成一團的貓,有奄奄一息趴著的蟒蛇蜥蜴,五彩斑斕的鳥類數量尤其多,空氣中全都是動物的體味以及排泄物的味道。

邊堯走到一條巨蟒前麵,手指頭伸進籠子動了動,說:“這不是黃金蟒,是白化緬甸蟒。”

我完全說不出話來,隻覺得這組織的規模遠超我想象。

那蟒蛇的頭動了一下,吐著信子靠了過來,我說:“這要怎麼辦?數量太多了,救出去之後,就算是褚懷星他們家也安置不下啊。”

邊堯順著籠子一邊巡視一邊走,忽然,他“啪嗒”一聲剪開了其中一個籠子的鎖,裏頭的赤狐即刻跳了出來。它幾步跑到月光下,回頭對邊堯點了一點頭,說:“謝了。”

“狐狸說話了!”我受到不小的驚嚇,叫出聲來。

那狐狸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一溜煙鑽進牆角的陰影裏跑了。

邊堯快步在前麵走著,又接二連三打開好幾個籠子,裏麵被放出的動物類型千奇百怪,全都和他道了謝。

我也回過味兒來,追上他問:“這就是為什麼你不讓我先報警?因為裏麵夾雜著一些,像你們一樣的……”

“他們雖然可能還不能完全作為人類的形態融入社會,但已經能夠自己找到去處了。要是被猴子警方救出去,放歸野外也就算了,萬一又進了動物園豈不是烏龍一場。”

“原來是這樣,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啊。”我埋怨道。

邊堯回頭看我一眼,說:“我為什麼要跟你解釋任何事?”

聞言我由得一愣,往常他也經常說類似的話,我也就嘻嘻哈哈地“你這個人就是傲嬌”也就過了。可是這一刻,我忽然產生了一絲孤獨的感覺——說到底我隻是個“猴子”,即使平時總是一起行動,但其實邊堯自始至終既不期待於我這裏得什麼理解,也從不認同作為“隊友”的我。

“邊堯,”我出聲喊他,“你以前也曾有過一個夥伴?可你之前說你體質特殊,從來沒有結下過靈契。”

邊堯身形頓了頓,說:“有過一個一起訓練的人,但是最後並沒有和他結下靈契的。”

我問:“為什麼?”

邊堯回頭看我,黑暗中,他黃色的眼睛尤其明亮,但卻不帶一絲溫度。

“不管你的事。”他冷冷道。

“別動!”我身後忽然有人大喊一聲,我猛地回頭,看見一個男人手中舉著一隻麻醉槍對著我:“你是什麼人?手舉起來,舉在我能看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