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會過的複雜情緒。這樣想著,我展開了靈域,把整間屋子裏的人都裝了進去。

麥田湖泊和遠處的雪山一如我記憶中的那樣,湖邊那顆樹依舊掛著累累花朵,我毫不懷疑它能持續綻放下去。翟齊環顧四周,笑了笑:“挺不錯的嘛。”

他在麥田中踱步,東看看西瞧瞧,邊堯皺著眉盯了他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快點呀。”

“別急啊,我這不是在檢查嘛,我可是犧牲睡眠時間在幫你。”翟齊笑眯眯道。

我摸了摸小蛇的背脊以示安撫,上前說道:“掉san的感覺特別真實,區區一個VR遊戲,我想不通是怎麼做到的。”

“我也在想,”月哥說,“昨天晚上……就是剛才遊戲中我掉了一點san值,感覺十分難受,你被扣了更多,很難想象是什麼體驗。”

他這樣一說,我明顯感到邊堯更加緊繃了,連忙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我有一個理論,好了好了……”注意到邊堯的表情,翟齊連忙改口:“我先幫小龍看看。”

他話音剛落,靈域內的氣溫便陡然上升,空氣因為高溫而搖晃失真,湖麵上瞬間布滿了蒸騰的水汽。月哥煩躁地拉開領帶,鬆了鬆襯衣領口——這樣的溫度很不適合北極狼。

翟齊手插在兜裏,低著頭,慢悠悠地邁著步子走到我的麵前,他抬起頭來後,我驚訝地發現他的眼睛竟然是血紅色的,但或許這才是他眼睛本來的顏色。

隻是那些血色裏沒有映照出任何人的模樣,也沒有映照出這片風景。那些豔麗的紅色在不斷翻滾、湧動,好像燃燒的火焰。我的神誌迷失在那片無邊無際的火焰之中,並且凝視烈焰太久,我開始出現幻覺——赤色的火苗中開始出現我熟悉的人和事,他們來自我的學校,我的家庭,我的童年,他們無序地出現在一起,像一幅幅打亂順序的連環畫,或是一幀幀混亂的電影膠片。不該彼此認識的人在這些火焰中擦肩而過,一切宛如一個宏大的、邏輯失衡的夢境。

然後,毫無征兆地,翟齊眨了一下眼,這一切就都消失了。

我還沉浸在幻象中無法自拔,怔愣在原地,翟齊已經轉過身去,說:“沒什麼問題,要說問題的話……”

“這麼快就看完了?”邊堯著急道,“什麼問題?”

“這小夥子未免也太,嗯……單純了。”翟齊說,“單純是個委婉的說法。”

邊堯看似鬆了一口氣,說:“我懂你說的。”

我還沒完全回過神來,隻聽翟齊又說:“這孩子什麼環境長大的,一點都不社會主義特色,像……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上的。”

“我沒事了嗎?”我打斷他們,“所以那個扣除san值隻是一個短暫的、情緒上的影響咯?”

“我現在可以說我的理論了嗎?”翟齊道,“紅藥丸和綠藥丸的檢測結果還沒出來,但是我大膽地推測一下,那可能不是什麼玄乎的東西,大概率是一些精神類的藥物。不管是紅藥丸還是綠藥丸,搞不好成分甚至是一樣的。”

我愣了:“什麼意思?”

“無論是抗抑鬱類藥物,還是抗焦慮類藥物,過量服用會導致人幻聽、幻視、焦慮不安等精神反常。再配合晝夜顛倒的作息,和社交圈子的遠離,以及那些用來恢複san值的任務,很容易進一步加劇一個人反社會的、自我孤立嗯嗯、焦躁的情緒。”翟齊說,“用遊戲本身的恐怖氛圍和這些變態的任務要求,實際上是重複性地讓你去實踐一些反人性的小練習,以此來占領你的時間和心智,打亂你現實生活中的節奏,訓練了你的盲從性以及服從性。更重要的是,將你在社會關係中邊緣化,從而安靜地發瘋或者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