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謝湛的保證,皇帝像是終於放心了似的,闔上疲憊的雙眼,安然而去。

謝湛站在皇帝床前整整一夜。

直到天亮了,皇帝跟前大太監總管侯翰推門進來,打算伺候皇帝早膳服藥的時候,才發現聖上已經故去多時了。

“皇上!皇上駕崩了!”

侯翰被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檢查老皇帝的情況,發現人已經去世多時了之後,趕忙派人去請文武百官。

而皇宮之中,也被以最快的速度掛白。

在滿朝文武跪在已故老皇帝門外的時候,謝湛默默掏出一封聖旨。

“父皇親筆,貶太子謝陽為文王,鎮守皇陵,非召得不出,太子門客李斌……關入大牢,秋後問斬,欽此。”

太子手下一眾門客其中有一部分也在文武百官之列,都算是太子的家臣,很多時候,東宮也是個小小的朝堂。

謝湛話音剛落,立馬便有人跳出來反駁。

“聖上故去,唯有攝政王一人在側,誰也無法證明這是否是先皇親筆!攝政王,為何先皇昨日還好端端的,今日便忽然故去?依微臣拙見,攝政王還是先給文武百官、給天下人解釋才對!”

說話之人正是太子門客李斌,而今任禮部郎中。

他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滿朝文武的視線落在謝湛身上。

誠然,此時朝中所有的權利都在謝湛的手中,對於大局而言,皇帝什麼時候故去都不重要了。

但是謝湛這邊的人和天下人,需要一個說法。

皇帝為何忽然故去?

謝湛沒有回答,而是將視線落在了太醫院正身上。

“張院正,這個問題應當您來回答。”

自打謝湛歸來之日起,皇帝的身體都是他在一指,沒有人比他更有發言權了。

張院正出列,對謝湛稽首,“前日微臣為先皇診脈時便以發現,先皇之軀已然油盡燈枯,有太醫院脈案,及諸位同僚可以作證。”

謝湛頷首,又將閣老張參之喚出:“您乃父皇同窗,想來應當熟識父皇筆跡,這封聖旨不如您來檢查是否父皇親筆?”

此時無論如何張參之也無法拒絕,他雙手接過。

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所有筆觸細節之後,他頷首,“字體雖有顫抖,但確是先皇親筆無疑。”

“這不可能!”

謝陽原本被關在牢中,心心念念等著的都是先皇駕崩,他能順理成章的繼位,不曾想,皇帝去世之前竟然擼了他的太子之位。

心中唯一的希望破滅,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此時謝湛已經死了千百回了。

可不管他如何不甘心,此時也無法力挽狂瀾。

謝湛歸來之後,以雷霆手段接管朝政,將謝陽的手下收拾的幾乎滅絕!此時十不存一,又哪兒來的權勢反抗得了掌控所有朝政的謝湛?

最終還是被先皇親兵押往皇陵,隻待先皇下葬之後,他便永遠都隻能在皇陵的小小一片活動了。

連帶著一起被圈禁的,還有太子妃與太子唯一的兒子。

此時正乃盛夏,哪怕是將先皇遺體放入冰棺中也不好保存,因此停靈七日便下葬。

所有人都認為,先皇下葬之後,謝湛便要開始著手準備登基事宜了。

甚至他身邊的門客都先將宮裏的繡娘騰了出來,就等著為他做龍袍。

“先不急。”

謝湛拒絕了製作龍袍的屬下,一直以攝政王的身份料理朝政,沒有半點登基的意思。

他的門客是知道明秀的存在的,也知道謝湛想要為了她放棄皇位,但是沒有人把這當回事兒。

嚐過了權利的滋味之後,還有誰會放棄呢?

隻怕最終那位清高的明姑娘,也還是會出現在他們主公的後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