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床頭吵架,床尾和(1 / 3)

她斂了斂眼淚,模糊著眼睛抬頭看他,見他素白絕色的麵容盡是淡然,唯有沉穩的眼底有一丁點不同,悵然、無奈、疼痛……細細微微,不易察覺,這就是晏君卿,喜歡,他不說,討厭,他也不說,讓人心顫的晏君卿啊——

反手抱在他的腰上,她縮著身子,努力把自己都放在他懷中,被他嗬護著寵溺著,然後,她淡淡地笑了,“君卿,你分明是不高興的,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臣沒有不高興。”相爺睜著眼睛說瞎話,而且,說的無比篤定。

真是固執又傲嬌的男人,她抿著唇,又是一副笑眯眯地樣子,“相爺是覺得可以為朕選夫,可以為朕主持婚禮,甚至將來為朕慶賀誕育皇嗣?”

給她選別的男人做丈夫?

給她和別的男人主持婚禮?

給她慶賀與別的男人生孩子?

——刹那間,寵辱不驚的晏君卿黑眸暈染寒冽的風暴。

但——

一如既往地,他回答:“臣,自當遵旨。”

好……明顯的咬牙聲啊……

夜絳洛不敢笑得太張狂,畢竟這個男人可是“一心為國”呢。

在晏君卿正直嚴肅又充滿酸味的回答中,女帝像(?)狐狸一樣的,露出狡猾的微笑來。

當晚,號稱要遴選皇夫的女帝,與為女帝遴選皇夫的丞相就這麼睡在一起——一張床上,一條被子。

當然,女帝陛下是急不可耐地撲上去,然後,她被鋪了……鋪平抽飛到角落裏,委委屈屈地咬著被子像毛毛蟲一樣爬回來,再三保證絕對不會“侵犯”晏君卿後,才得以舒舒服服躺在美男懷中,做起好夢來。

而差點“被侵犯”的晏君卿,則是單手抱著軟綿綿的女子,無語地看著屋頂……額,看不到,隻能看著床幃,若是半年前,他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會和女帝躺在一起,睡在一起……還不止一次!

對他來說,這簡直……簡直失禮……啊,不……失禮這個詞還不能詮釋一切,才高八鬥的相爺絞盡腦汁,也隻能擠出一個“有違綱常”來。

然後,他悲劇地發現,自從夜絳洛繼位,這種“有違綱常”的事情就每每上演,將他底線一寸寸後移,到了現在——他那引以為傲的自製力轟然倒塌。

為她開心,為她傷心,為她憂愁,為她惱怒,甚至為她吐血……至此,相爺幹巴巴地歎息。

上輩子,我到底欠了她什麼?

“……唔……好香……”睡夢中的小狐狸在他肩膀上拱來拱去,夢囈軟語,睡夢中還不忘輕薄美男。

晏君卿低下頭,看著秀發亂糟糟,睡相甜蜜蜜的禍害,不自覺地抬起長指,將她臉頰一側的黑發輕柔撥開,露出她粉嫩的肌膚,一痕濃密眼睫低垂,軟軟的紅唇嘟著。

她睡得很沉,也睡得很可愛——可愛……他的目色漸漸柔軟起來,然後,在他自己都不曾發現時,薄唇斂起淺笑,俯身吻了下她嫩嫩的臉頰。

上輩子欠了她,欠就欠吧,既是劫數,他應劫就是了。

這樣想著,他也安心睡去。

意識漸漸模糊,沉睡之中,他長睫下的眼瞳微動——他,做夢了。

夢裏的畫麵清晰,清晰到……連那個人的臉上邪肆的笑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哥哥……”他鬼魅的笑著,迤邐著一身玄黑,步步朝他走來,“哥哥,你沒有死,原來你沒有死。”

他往後退,寸寸驚心,“我已經死了,十年前就死了。”

“……哥哥,我知道你活著,隻要你活著,終有一天我會找到你。”他唇畔的笑意邪虐,雙手向他伸來。

“不!”他猛然低吼,雙眸睜開。

一室溫暖。

是夢……

他鬆了一口氣,突然覺得肩膀一重,側眸看去,那女子正睡的四仰八叉,口水橫流,睡相非常難看,卻很執著地抱著他的手臂。

“是夢,隻是……夢。”他輕輕的說,把女子抱在身側,平息心安。

第二天,晏君卿稱病不朝,為夜絳洛打理好一切,送至宮門,

夜絳洛死扒著晏君卿,寸步不離,直到相爺翻了個白眼說,臣在此等陛下回來時,她才揮舞著小手絹,戀戀不舍地登上龍車,上朝去了。

龍車儀仗在風洛中緩緩前行,出了內宮,夜絳洛讓碧雲上車來。

碧雲心知夜絳洛有話要問,雖然不和禮製,還是提裙進了車裏。

香龍寶車中熏著暖炭,夜絳洛手握一冊奏本,借著夜明珠散發出的光暈低低看著。

碧雲在她身邊時間不算短了,對她也比較了解——至少,比一般人了解得多,因此她跪在小幾後,不言不語。

過了片刻,夜絳洛合上奏本,揉了揉眉尖,輕輕道:“你跟在母皇身邊多少年?”

“回陛下,十四年,奴婢十五歲那年就侍奉在先帝左右。”

“十四年了……”夜絳洛放下手,眼睛盯著炭爐上的龍紋,淡淡問:“十年前母皇撿回了晏君卿,這件事你可知道?”

她的問話讓碧雲思索了片刻,才謹慎回答:“相爺確實是十年前陛下所救,奴婢記得,那年也是冬天,先帝北巡幽州,在一處山崖寬路下發現了相爺,當時相爺身中劇毒,又從懸崖摔落,傷得不輕,先帝著太醫務必醫治好相爺,太醫們足足費了近兩年的時間才拔除了他身上的毒,隻不過這毒來得凶猛,雖然能解,也拖累了他的身體,甚至白了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