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裴安笑,大結局
如果沒有生下來,她隻要承擔一個殺孽,也沒有後來的這一切事情,那些人都能好好的活著。
他們不會相識,不相識,他們便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喬影目光定定的望著連良,手指不自覺的用力,仿佛要掐碎了她的肩膀。
連良望著喬影猙獰的麵容,嚇得忘記了哭泣,一下一下的抽噎著,肩膀疼也不敢叫出來,隻是把眉頭皺緊了。
她們又像是在對峙一般,長久的對視著彼此。
喬影的喉管梗住了,過了許久,她的麵色鬆軟下來,一行淚水從她的眼眶滑落,她艱難的道:“可是那麼多人,因為你,因為我,失去了生命……隻有我們兩個要背負起這一切……我們沒有理由哭,沒有資格去埋怨誰……”
“我們退無可退……”
心裏仿佛火在灼燒一般,喬影勉強的說完那些話,手指握得更緊了,她垂下了頭,難在開口,空氣裏隻餘下難忍的呼吸聲。
喬深看著喬影,知道她已經熬到了崩潰邊緣。她到這時候還能保持清醒,已屬不易。
他一度擔心她會再像之前那樣徹底崩潰,但她挺過來了。
她不再是九年前那個對世界充滿美好善意,被重重打擊過後彷徨無措,隻能逃離世界的喬影,而是被磨難狠狠打磨過的一個女人。
她接受了眼前的一切,也決意自己來麵對這一切。
喬深明白的知道她的掙紮,他走進來,試圖掰開她的手指:“姐,你要傷到她了。”
喬深看了一眼連良,小姑娘到現在還在極力的忍耐著疼痛,雙眼睜得紅紅的。
喬影抬起頭,朦朧目光中看到小姑娘倔強的眼神,惶然放鬆了手指,她摸了摸她的小臉,擦去她臉上掛著的淚。
這是喬影第一次做這樣的動作,小心翼翼的,怕弄疼了孩子一樣。
而連良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她這樣溫柔的觸碰,微微的睜大了眼睛,小小的心裏,堅冰在裂開縫隙。
她懂她說的話。
連良還小,說不出什麼大道理的話,可這個時候,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什麼叫相依為命。
她們好像被關在了一間密閉的暗室中,也好像被丟在了一座孤島,隻有她們兩個人,隻有她們抱在一起才可以互相取暖,才可以走出來。
連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得無措又傷心絕望,喬影把她擁入懷裏,抱著一起哭。
房間內充滿了啜泣聲,看得人心酸無比。
喬父喬母擦了擦眼眶,擁在了一起,這個世界對她們太殘忍了。
喬深張開手臂,把喬影跟連良一起抱著,安慰著,也是安慰自己,好在一切都過去了,曙光總會來……
房門外,裴羨看著喬家一家人,手指攥緊了,呼吸沉重,卻不能再往前去抱一抱她。
幾天過後,連氏夫妻的葬禮結束,喬影把連良接回了喬家的那個小四合院。
心上的重傷在一天天過去的時間裏慢慢愈合,於是時間過得分外緩慢,好像總也看不到頭。
連良還是會偷偷的哭,她想連加實夫妻,幾次一個人回到他們的那個舊公寓裏,被喬影又找了回來。
這段磨合期讓時間過得分外漫長,卻也慢慢的迎來了春節。
這個節日,對所有人來說都意味著新的開始。
喬父喬母把院子裏裏外外的打掃幹淨,貼春聯,買鮮花,買煙花爆竹,努力讓家裏多一點歡樂氣氛。
鞭炮聲響起的時候,喬深對喬影說起了裴羨結婚的事,喬影分外的平靜。
喬深望著天空爆開的煙花,平靜問道:“不怨他嗎?”
從醫院之後,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麵,裴羨沒有再來找她,她也沒有去找裴羨。
在最後的時候,裴羨的放棄,她不怨嗎?
天空燃起的亮光將每個人的臉照亮,喬影微微扯了下唇角,說道:“我隻有感謝他。”
裴羨親自給燕伶戴上戒指的那一幕,她親眼看到,也完全可以理解他,甚至隻有感謝他,在那個時候,他答應娶了燕伶。
且不說在那個情況下,裴羨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那是一個瀕死之人最後的請求,是她最後的希望。
是她喬影欠了燕伶的,這輩子她都還不清,也沒有辦法還給燕家一個完好的女兒。
她本該光芒四射的站在舞台,卻如這轉瞬間就消失的煙花。
裴羨不說,可這無言之中,喬影卻是最能理解他的。
他憐惜燕伶,感謝燕伶,也是在替她還這個人情。
燕伶在臨死前,還有她愛著的人陪著,過完了人生中她最後的幸福時光,燕家父母聊有安慰,心中至少沒有再那麼耿耿於懷。
喬影要如何怨那個男人?他本就不該牽扯進來,他有屬於他的幸福人生的……
……
春節過後,喬影把連良送到了傅家,請傅贏陪著她渡過這段艱難的日子。
喬影把漱金園的房子還給了傅寒川。
傅寒川看了眼房本,說道:“房子我多得很,你這不是要留給連良的嗎?”
張業亭已經彙報給佐益明,說連良在那起事故中身亡,佐益明病重,沒有再派人來取證。
沒有人再來糾纏,連良住在四合院有人照顧,漱金園的房子失去了作用。
喬影道:“房子,等我回來以後再買。”
她辭去了診所的工作便沒有多餘的錢來償還房款,就算傅寒川不計較,喬影也沒有那個臉麵拖著不還。
傅寒川了然的點了下頭,沒再勉強。他抬眸看著喬影:“你決定好了?”
喬影“嗯”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道:“不去做,我心難安。”
活著的人,她可以用餘生來償還,對於死去了的人,每每午夜夢回,她總會驚醒。
她知道自己的情況,雖然她在用意誌力抵抗心魔,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可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忍不下去,到那個時候,又將是另一場災難。
傅寒川點點頭:“去吧,回來的時候,希望會是一個全新的你。”
喬影微微的笑了笑,那笑容幾乎難以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