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上回講到那千敬、雲開二人聽得樓下吵嚷,忙都起身,憑窗向下細看。便見城門方向一大隊騎兵緩緩行來。看時俱是銀盔白鎧,腰懸銀劍,坐下清一色的追風玉驄馬,三五一排,前擁後簇,齊頭慢行,陽光一照,盔甲反光,耀人眼目,整條大街上如同流了一地的水銀,真是陣容浩大,聲勢煊赫。
樓上千敬便歎道:“寶雕宮銀甲兵,好生雄壯!”再看時,這隊伍之前為首的一將須發皓然,錦袍招招,坐下千裏龍駒,身上細紋金質白鎧,雙目炯炯,風神飛動,端坐馬上,虎虎生威,身後又緊跟著五七個護衛的將軍,也都是雄赳赳的神將,氣昂昂的天兵。千敬便手指那老將軍道:“今日可見了,宮主李雲山,老英雄!”說罷又讚歎一聲。這隊人馬緩緩而過,走了足足的半個時辰,樓上千敬、雲開二人看一回,歎一回,直等到人馬過盡了方才歸坐。
雲開便道:“今日見了如此的陣容,這等非凡的人物,這寶雕宮的勢力可見一斑了!”千敬道:“虎父無犬子!方才也見了這李雲山如此英雄,那李鳴鬆兄妹是何等人物可想而知了,更何況又經山上臨清子**幾年了呢!如今想一想更應該是人中之龍,人中之鳳了!”說完又讚歎一回。
雲開便道:“正是呢,方才正談到四大弟子中的其他三人,可以先把他兄妹二人細說一番了!”
千敬便道:“若論及此三位弟子,雖是晚些年入門,修為也並不在文淵之下。且說這第二個徒弟李鳴鬆,他本是本是方才剛過的寶雕宮李雲山之子,最是一個豪氣之人,英明果斷,大有作為。當年並未入山,便已經通習李家劍法,並曾經帶眾剿滅眉、雲二派,自那時便已經名揚天下。五年前拜師入山,江湖上再也未見其人,劍法定然是出神入化的了。或聽傳言,此人入山之後苦練修行,自創了冥雲劍法,能夠運氣入劍,斷石碎金,也不知真假。”
雲開歎聲連連:“這可奇了,早年曾經聽說有一等功深之人可以參悟造化,以己之氣融於陰陽,意隨心動,氣隨意走,可以通達於兵器之中,此時以氣為力,貫力於物,可傷人,可破敵,朽木亦可為劍,鈍物亦可為鋒,勢不可擋,功深無敵。然而當時也隻是聽說,想此等之人,千萬個之中能出幾個?萬萬沒想到這李鳴鬆年紀輕輕竟然到了這種境界!”
千敬聽他一說,便就一笑:“薑兄也是少見多怪了,想他靈虛山自古武學淵源之地,什麼名人奇士沒有的?若以此為怪,下麵的一人可又是是奇中之奇了。”雲開道:“正是,方才隻說道其中二人,那另外兩個又如何呢?且聽說當年與這鳴鬆先後入門的還有他一個妹妹,不知其好壞。”
千敬歎道:“小弟正要說到這裏!這鳴鬆之妹本喚作碧月,雖是女兒之身,劍法風度,卻是無一處不在乃兄之上的。人物生的俊俏,體格身段兒也是沒得說的,且平日裏喜穿舞衣,倚欄憑風,有翩然欲翔之態,所見之人都疑為天女下風,因此又戲呼之為仙子,這樣一來到有了碧月仙子的名號。隻有一點,性情太難琢磨了些。這碧月本是自小在寶雕宮總壇嬌養慣的,那宮主李雲山也是個愛女勝過愛子的人物,當年既已經送子入山,又自己年事已高,因此將這碧月留在膝下,教她一些琴棋書畫,隻有在閑時才偶爾教她一些劍法,自然也是取樂而已,絕無讓此女再涉足江湖之意。未想到這碧月卻是不依的,當年因見為兄的出門拜師,自家卻也在宮中呆不下去了,一意的要到外麵闖蕩一番。也不知看著這靈虛山那兒好了,一個女孩子家,又是這樣的風流人品,竟執意要隨他兄長入山學藝。做父親的自然是不肯的,然而經不住她百般請求,最後隻得對她說道:‘山上臨清子慧眼太高,那麼多名門正派的貴公子都入不得他老人家意,被擋在山門外了,你一女孩子家,怎能入得了他老的法眼?’
“未想到這碧月回答的也奇了,她隻說道:‘爹爹怎見得女兒比他名門之子遜色了?自小到大也隻是當做明珠似的捧著,也未見得比的哥哥落後到哪裏去,如今哥哥既然一入山門,我便使不得了麼?若說臨清子老人家不收女徒,那也是未必的,依女兒看,他老人家也是個道德高深之人,閱人無數,此次挑選弟子也是看那人的靈氣兒,天分兒,隻要有靈氣,習得劍,天分高,領會得了他的意思,男女又有何差別?更不會落入俗套,隻以男女之別便將人拒之門外的理。爹爹自然是為女兒好,怕我上得了他山,卻受不了山上的苦,其實那又是不必的,人人隻是隨緣罷了,況且此次若真的上得了山,學成了武藝,也可與爹爹分憂,那才是全了女兒的孝心了,若老是呆在宮裏,無所事事的,時間長了到惹您心煩了。’